回忆:老师、同学与朋友
回忆:老师、同学与朋友
Datetime: 2023-03-17T22:30+08:00
Categories: Essay
Tags: Memory
老师
在床上回想起好久好久之前的老师,大概是从英语判断题的二进制编码想起小学英语老师再想到幼儿园的老师。
幼儿园老师是李老师,李老师并没有给年幼的我留下什么「心理阴影」,还记得自己小时候陪妈妈在外面的时候遇到过一次。
下面就不得不提我奇葩的六年小学经历了——每两年换一所小学。
一年级的数学老师,我不喜欢她,她从未对我笑过,也不曾说过什么启迪和指导我的话,还记得一回放学后,我在校门旁等邻居放学,结果被她看到了,导致第二天在课堂上被点名批评。我只期望她是为了我的安全着想。我还记得她会插着半只手在口袋里板书,以及因为我在课堂上开小差没收了卷笔刀。呐,怎么有这样严厉的老师?
一年级的语文老师,姓万。这老师就比数学老师好太多啦,但是有一点不好就是会体罚学生,我至今还记得有一回太多人被打了,她让没被体罚的学生闭上眼睛不要看。一年级是非常特殊的时期,开始有作业了,有同学甚至让自己的爷爷帮做作业(说实话,我很羡慕)。
三年级的数学老师,我记得还是因为开小差(我注定无法改变数学课上走神的坏习惯),把我塑料壳包装的橡皮砸了。他还要求学生考试后把每道题目的错误原因写上,我只会写「看错了」之类的话。万幸我不需要很用功也能拿到 80 多,所以记忆里不曾因为成绩被苛责过。
三年级的语文老师是我最喜欢的老师,大家叫她「蓝老师」,我每年教师节都能想起她,当然我能不能发节日快乐是另一回事。我感恩她 13 年来没有改变手机号码,甚至有一回我换了手机号发新年祝福,她也依旧记得我。13 年呐,学生都带了两轮了。
我还记得一个晚上和爸妈出去逛街,在于都的某个桥上遇到了蓝老师,然后家长和老师展开了一系列友好的交谈,我不记得她们聊了什么,我只记得,我在一个逛到只想回家睡觉的夜晚,和爸妈在一起遇到了我的语文老师——任何一个孩子都不希望和爸妈出门放松的时候遇到自己的老师并被热切关注学习成绩和在校表现。
在三四年级的科学课上,我认识了「胚芽」「胚乳」这些概念,老师教我们被子虽然热,但本身并不是热源,热是自己焐出来的。这些知识,我妹六年级了都不知道。
我五六年级的语文老师是我妈小学语文老师的妻子;我初中的数学老师是我妈初中的数学老师——世界在我回到家乡后变得更小了。
不得不提到五年级的英语老师,我见过她的笑容,也见过她生气的样子,我很好奇什么样的人会选择回老家当教师,还是当上课被气得要死、上课几乎没人听(懂)的英语老师。能回想起的事有,期末区同考的时候,老师进来直接把答案写到黑板上了,可能是上级的指标吧。乡村往往没法提供基础的英语水平教育,万幸我初中英语老师非常严格与宽容。
初中心理老师也有印象,她会让我们做一些测试,比如测 EQ、画自画像。如果自画像画全身说明有个人意识,如果画面偏左表示留恋过去……
初中美术老师,他设计了我们的校徽,还在知道同学买到了发霉的面包时候感叹,「怎么有这么黑心的商家!」这句话我能准确地复述。
高中艺术老师说刘德华声音像闷罐,张惠妹声音像陶瓷,还让我们素描池塘上的竹子。
我没有选择回忆一些老师,一来那太长了,写不完,二来我觉得科学、艺术课的老师更值得被我回忆,它们相对主科来说虽然是「配角」,但是不应该在我的记忆中缺席。
同学与朋友
我对《你的名字。》中「结绳」象征「结缘」有着非常的喜欢。我认为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像结绳一样,随着了解的深入,结绳越来越牢固,但是人之间难免会有分别甚至是永别,我有时只能无力地看着结绳越变越松,最后随着时间的流逝,被一刀斩断。
有时候结绳刚系上,我就好像看到了它断开的样子,就像养花花草草前做好了失败的心理预期一样,有些人自认识起我便判断我们之间的关系不会太深与太久。
但是有时候,我看到的变化超乎想象,我以为已经断开的绳结也能以我想不到的方式重连。
有些人和我之间关系的断裂我觉得十分寻常,我并不会为此而苦恼,大家就是也只是生命中的过客,最后像两条鱼一样「相忘于江湖」。
但最让我伤心的是看着结绳逐渐地松弛,我只能用回忆提醒自己曾经被维系在一起的样子,这种感觉和菲茨杰拉德墓碑上的话一样:
So we beat on, boats against the current, borne back ceaselessly into the past.
我没读完《了不起的盖茨比》,但是第一次见到这句话的翻译就被其中的宿命感和无力感深深地吸引:「于是我们奋力前行,却如同逆水行舟,注定要不停地退回过去。」
连
连是我玩到大最好的朋友,他名字的首字母和我完全一致,可惜我们的关系在我回到家乡之后就戛然而止。
他给我的印象是,从未因为学习差而哭泣过,但是却因为一个早上没玩到电脑而伤心抱怨。
谢
谢是我小学二年级的班长,她的学习成绩非常好,但是有一回老师抽背昨日布置的古诗,她可能是因为忘记了这项作业而没背下来,站起来支支吾吾。印象里她也有过流泪的时候。
如果我能回到过去,回到那个被抽背的时候,我会让她直接和老师说,我忘了,课后找时间背给您听。
背诵这件事让我回想起我的高中,我也被英语老师叫起来背诵过,但是前一天晚上我笃定不会抽到我。被抽到以后,我坦白告诉老师我没背,但是可以念一遍文章。这么说是有考量的,一来我真的没有兴趣去背诵课文,所以不会在课下单独找老师,二来如果只说没有背诵,课堂气氛会有点尴尬,我有被罚的概率,所以我选择念一遍。最后我真的念了一遍,也无事发生。
有些成绩好的孩子把成绩和表现看得太重,认为这是自己荣誉的一部分。
吴
我怀念我的三年级,现在回想起来,那可能是我小学最快乐的时光。三年级学校在一个小校区,一个年段只有两个班级,我的班级曾经拿过区县的语文测评第一,记得那次测评需要从两个班级中抽一个参加,就算我们班没有被抽中,也还有一场语文单元考试等着。
三年级同学名字记得很多,有整个班级的五分之一,还有一些人我能想起来但是已经记不住名字了。有位有幽默感的同学常说「变态是一种昆虫感」。
我选择吴作为我的回忆对象,他和我的交集是放学回家路上一块走。
记得四年级有一回,年段长还是什么大人物,让我们去学校最豪华的录播厅上了一场课。课程的内容完全忘记,记得最后老师问我们在班级中最佩服的人是谁,很多人都说是班长,因为她发烧了也来上课了,但是最后的结果谁都没有想到。
老师放了一段监控,做早操的时候(什么样的学校会让大家跳扇子舞做操啊),大家从楼梯上下来,吴也蹦蹦跳跳下了楼,他看到地上有一团纸,捡了起来,像玩球一样抛起来又接住,镜头切换,他把那团纸丢进了垃圾桶里。
最后老师给了吴一束花,我这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大的花束,吴下课后还被大家团团围住,但是他跑到办公室去把花都分给老师了,好像留了一朵带回去给自己的妈妈。
吴在成绩、品行上并没有什么过人之处,班级中的 shinning star 永远不会是他,他和大多数人一样就是班级这部戏里的「配角」,但是在那个录播厅里的经历让我现在认识到谁都是主角。
我记忆里的老师们用自己的行动告诉现在回忆的我教育和教书是两件事。
杨
杨是我五六年级同桌之一,选择他的原因是,那天去万达和高中同学玩(感谢高中同学对我枯燥生活的救赎),在车上好像听到他的名字,但是我没有确认。
他好像有孩子了,可能吧,我在车上是这么判断的。
初高中
上了初高中,已经没有住得近还一块上学的朋友了。初中镇上还有人一起周末周五赶公交往返学校,到了高中,只剩我和偶尔遇到的另一位。
写这么多的原因还有一个,就是我的舍友说,大意是,你真奇怪,身边从小到大玩得好的人一个都没有。我只能回应,你如果是我,恐怕也一样。
我的经历虽然奇葩,但我妹更加离谱,她换了四个幼儿园,三所小学。我好歹只在江西和福建呆过,她去的地方可就多了,广东、浙江、福建……
我和我妹的经历是我爸妈这种缺乏一技之长的人在快速发展社会下「颠沛流离」的缩影。
遥远的记忆就像断线的珍珠,我小心翼翼地把它们从「生命的角落」中取出来,重新串好,再次把玩。有一天整理自己高中的「遗物」,发现 随身听(此处特地超链接防止以后的读者不知道什么是随身听)里还存着四五年前在语文课上「课前三分钟」的幻灯片。这个随身听甚至是我妈在江西时候捡到的,岁数比我妹大,还可以应急当 U 盘用。高三的我很喜欢朴树的《那些花儿》,每天睡前都听几遍,也在课堂上放了视频。语文老师也很喜欢这首歌,她还喜欢朴树的另外两首歌是《平凡之路》和《清白之年》。
下面这个视频就是当时在课堂上放的,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竟然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