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走大庄站,说不定还能拾个人呢~”
车行在张衡东路,刚过运独山大道路口,夫人说。
而大庄站在信臣路,回方城人多等车于彼处,错过一个路口,错过顺路经过。
我心念一动。
想起夫人说过,来去方城,有时拾人。
前些日子从乔坟回方城,细雨濛濛,从运河边转上公路,夫人说,刚看见一个女生在路边,似是等车。只是一大车转过,没有打成招呼。欲回转,我说算了,走吧。
我开始留意路边。
拾人,即顺路捎上来回等车的人,收取与班车差不多的费用。反正也是空车来去,一来可贴补点油线,二来,着实方便等车的人。
天色不见透明。许南公路车来车往,重车尤其多。周日,人不算多,车过南阳大桥,转向东北方城方向,方城,老家,距离60公里。
到红泥湾,看见一女人带几个孩子,似在等车。夫人停下,我回走问询,到博望的。
不顺路,但可以载到刘寺路口。正待决定,看见103路过来,她们选择公交。看来信任与经历,需要时间。
之后便没有再载,办事之时间紧凑,一路到方城。
人啊在旅途,来来去去,空手的,背包的,拉箱的。不怕远也不惧疲惫,或是路的另一头是家,或者,是工作的地方。
时光在盼望中来到又失去。百合园,一个小而精致的院子,终于我们没缘分入住,另有人家要购买了去,我们回来办移交手续。
买家也是模糊,转款也不提前准备,失误之一下,一天本能解决的事,需要待到明天。
去了南阳,方城就成了近在咫尺的想念。
想念曾在这里青葱的岁月,想念这里的一碗烩面。方城,这个小城,依然安静如斯。
下午回南阳,孩子们需要照顾,虽然有外婆帮忙。
车出吴府大道上许南公路折向西南。这条路,方城到刘寺路况很差,重车砸路,过了刘寺至宛城界,路况好许多。
过社旗路口,见一男人等车,去平高台南的。
“多少钱呢?”
“班车过去呢?”
“五块。”
“咱也五块~”
这位挺木纳,一路怪沉默。
赚钱吗?不见得。或者,是个新的体验
前面路口,一时装打扮女子似在等车,有妇人相送。停车,去问,去南阳否?
纵使态度诚恳,女子仍是小心,微笑拒绝。
是啊,社会变化,人人都要学会保护自己,特别是女人。
信任建立不易,失去,却不难。
头回见到这样的农机。这样车轮,应是对土地影响甚小。
车过平高台运河桥,放下这哥们,继续前行。我喜欢看夫人开车的样子,怪认真。
前面又有人送行,一四五十岁黑壮哥门,满身酒气。
本想不载,奈何打了招呼,上车吧哥门!一看是见过世面的,也不问价钱。
“放心吧,亏不了你们的。”
我一笑。
这位哥见过世面,也健谈,他说在券桥包了六百亩地,种花生土豆。
他历数国家南北土豆种植与收获季节,他说他走南闯北。
种地不易。这位大哥,叫苏献生。
当下社会,土地化肥农药人工,都在飞涨,而农产品价格,却总是低位徘徊,所以多时不赚。
挺好的。听听别人故事,一样的天空,不一样的活法,都在活着。
车过刘寺,见两位挎包男人,又要出去打工。
到高速路口,走吧,一人五块,班车也没我们省。
人在路上,其实很愿意与人交流。
到高速口,放他们下车,看他们再等车去远方。
明山路?地图上扒拉终于找到,这种地大哥,终点是那。
顺路。到车,停车,他递给二十块,我找他五块。
一身的醉意,下车了,何人等他?又开始他另一个故事。
今天,赚了三十块。
终究是来去匆匆这座城,记忆封尘二十年,已太久。
总是找啊找啊,气息依然,轮廓依旧,感觉却再不如初,改变吗?是岁月啊!
道是好事多磨,第二天下午四点才给事情办完,赶紧回南阳,甚至不能与老娘多待一会。
我晚上七点机票,误不得时辰。
却还是有人想载,顺路,贴点油钱,或者,想给记忆留下点什么。
一位母亲,带两个孩子,在路边。
“去南阳吗?”
“是的,到商城车站不?多少钱?”
“一个十五,恁仨三十算了。我们在其附近路口放你们下来。”
“好。”
她是要带孩子们回靳岗娘家,到商城车站转车。
母亲对这个世界有些戒心,孩子们却依然天真。哥哥八九岁的样子,妹妹五六岁,天真烂漫。
前面又捎了个大哥,去火车站,带挎包独行,又是远去打工。
每个人身上都有一串故事,我喜欢听农村的事。
说起现在农村婚嫁风气,攀比严重,女人是稀罕物,且作风问题,日益涣散。
事实是这样吧?这个利益至上的世道,还有什么不能变的?
传统丧失,人心不古。
人生啊,兜兜转转,人在时光中不再年青。
回家的回家,远行的远行,两天顺路捎客,听了一串的故事,赚了七十五块。
芸芸众生,悲欢离合,都在以自己的方式活着。
一天天生活都在继续,来来往往,旅程未有尽头。
人啊都要有些温暖回忆,在独自远乡的夜里,总算有些回忆的东西,温暖那寒冷冬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