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若是没有一些温暖的回忆,如保面对孤独而寒冷的暮年。
腊八后,天降暴雪,连绵不绝,今年冬天,的南阳特别冷。
冷得像孤独老人的暮年。
一、万顺
大年三十,我们准备回乡下,父亲说去东关瞅瞅万顺。
万顺?
我眼前浮现出一个佝偻着身躯的老人来……
自记事起,万顺的腰就弯着,拄根拐杖,踽踽独行在村子里。
他是地主仔儿,在那声史无前例的大运动中,身份使得他吃了大亏。之后就与他哥住一个院儿,一个人生活,倒也乐得自在。
他毛笔字写的好。过年写对联时候,有时父亲就给他拉来,让他写,一笔一划的,字显神韵,笔法颇工整。他是我小姑父亲叔。
终于是人到暮年,谁也无法避免的岁月流逝。
父亲心里终是善良的,他对村里的没用人,始终善待甚至尊敬。
八十多岁,老了,也糊涂了,万顺被侄辈们接到了城里照顾。
几番电话联系上学玲姑姑,我们到国土局家属院,学玲姑父带我们东去,打开一间小屋。
一张床,万顺躺在上面。一张桌,放着他的饭盘,空气少了流通,有些憋闷。
他生活已不能自理。
糊涂了,眼也看不清东西,耳朵也背。学玲姑父给他扶了起来,他坐在床上
父亲大声给他说话,他慢慢想起来。
“是海清?”
他想挣扎着下来,父亲扶住了他,他行动已然困难。
父亲给他点根烟,他慢慢吸着。
他虚弱得聊些往事都那么困难。
“我想回家。”
“我想回家……“
他反复说着。
”等我跟学豪商量下,看咋安排回去,中不叔?“
“我想回家……”
家在乔坟,在他难以回去的几十里外。
父亲给半盒烟留给了他。
他床上有几盒烟,学玲姑不想让他吸,怕燃了被子。
终于这个小屋的门又锁上了。怕他乱跑。
令人怆然,人至暮年的寒冷与苍凉,如这冬天的风,刺肤的疼。
“每年回来都会看看他,给他撇二百块钱。”
父亲犹自感叹。
他善待这些人,但一个一个终将老去,谁也避不开的岁月。
二、姥爷
姥爷的身体本应该很好,他这一生悠闲,没出多大苦力。
但疝气还是缠上了他,几经摆治始终不能除。使他本该安逸的暮年,饱受病痛之苦。
姥爷二十七岁姥姥就去了,至今过了六十年。
姥爷就母亲一个女儿。乔坟方城南阳来回跑,比孤寡老人强了不少。
夫人给车库收拾了一翻,父亲收拾了电视,姥爷住在里面,姥爷很喜欢。
相比方城,出入没有门前台阶,他感觉好省事。
几级台阶对他来说,已是不易。
没事他就捂着肚子在小区转悠,捡些纸箱之类,隔三差五去门口卖几块钱。
他觉得好有意思。
八十七岁的老人,度过一生漫长的岁月,步入孤独的暮年。
曾见他坐在小区前面台阶,默然看街上人来人往,是不是想起了他的往事。
往事不可留。
我曾问姥爷去人民公园么?不到十分钟走路。
他说不去。想是上厕所,已太不易。
我叹息。人之一生,究竟是什么样的状态,竟然已如此做难。
慢慢的活的像个孩子,像个需要人照顾的孩子,与母亲斗嘴不断。
在方城孩子们与他抢制遥控器,这里孩子们少去他的房间,虽然家里没有电视。
是不是感觉到老人身上衰老的气息?
“坐一会吧。”我下去看他时候,姥爷很是客气。
我坐一会,聊些以前的话,我坐不多久,我的时间成了碎片。
他就一个人看电视,西游记一个台一个台的去看。
姥爷偶尔上来,总是站一下就走,他不坐沙发,是不是怕我们嫌他?
怎么会哪!但想是他心里敏感,因此不坐也不强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