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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付生回来了

摇啊摇,摇啊摇,摇到外婆桥。外婆叫我好宝宝,一块馒头一块糕……

 

乔坟往南过早庄、杨庄,过河十二里到杨楼,杨楼下东南,过沙河、百户庄,十八里到耿庄,是大姑家。

闺女出门同村不少,离娘家三五里居多,十里八里相对就少了些,大姑这寻的可不近。回来一趟提东带西抱孩子,姑父他们一路走路转车再走路三四十里。

可做难!

亏是候姑父性儿随和好处,且有童趣,要是也寻个脾气不好里,大姑可咋过!要是生气,小姑知道肯定不依他,去摔东西挖老猴。

 

大姑走路姿态与父亲一样随奶,上身不动脚不停劲走里稳当,而脾性也与父亲相似。

后来我大点父亲对我说:威啊,恁大姑这半辈子不容易,以后你要中用了,可得对恁大姑好点!而有一次大姑见我说:威啊,恁伯做了恁些难,你长大了可别不孝顺他。兄妹心意之通情深意重令人感动,想是上苍怜人使他们都如此为对方着想,此情纯真多么可贵。

却是命运不济!

那个重女轻男的年代,喜欢读书却被爷奶揪回来干活照顾弟妹们,以致后来说起心里还是耿耿于怀。当时家里太穷了,生活艰难啊!而到小姑时候条件好些,让好读书她偏是不读而喜欢学唱戏,人生兜兜转转何其难料。

大姑心实称里很。村里做生意的路过耿庄,她见了都不让人家走,上治平街赶集割肉招待人家。我想大姑隔这几十里,见家里人瞅见都亲,大姑她是想家啊!

大姑出门我是没有一点印象,记忆中有次去耿庄吃场儿应该是猴娃付生米面客,李庵国立伯开独灯东方红小拖拉一车人去,早上走轰黑回来,走到李庵南地没油了我们走回来。又次听说我小时去大姑家,半夜拉床上亏是大姑用手接住,想必那时太小,怎么去想却也想不起来。

闺女回娘家就回家,外甥是四季客吃饱溜,吃就吃吧溜就溜吧,喜欢就是喜欢,哪个外婆不喜欢自己外孙,哪个舅姨不喜欢自己外甥,哪个表姐表哥不喜欢自个表弟呢……

 

付生大约一岁,路都走不稳,瞅住可精,我们稀罕里很。

五叔找个钢套(轴承),几根木棍几缕绊带,拿起斧头钉子,哐哐哐做了个小推车,给付上放上面推住玩,我们争住推,付生搁车里一晃一晃楞里咧住嘴笑。一到家我们都给付生拉跑了,东家走西家串到哪吃哪,反正舅多老表也多,大姑姑父不用操心。好吃的好玩的都给他,就那样推住疯啊跑啊,玩里可得劲。

”付生,眼儿个~“他就给眼一挤,嘿嘿一笑,我们都大笑起来,猴能猴能里!

就这样推住玩住时间过里可快。

他们回来都要住几天,帮家里干干活,忙活完了再走。

那天我用弹弓软泥丸,瞎猫撞上死老鼠一下子榷下来个麻雀,跑过去拾起来它还活着,就飞风似的往奶家跑。母亲正在给牛拌草料,瞅见了问道:跑恁快弄啥哩?我边跑边说:打个了个小虫儿,给付生哩!刺溜可跑木影了。

 

时光交替他们不时回来,付生也越长越大,能处越来越多,待到后来居然连撒泼都学会。慢慢的也成了我们的小尾巴,那个小木车也尘封在记忆的角落。后来,都会替姥爷姥姥干活了,老人家高兴里不得了。

农村在农忙时比如麦秋季节,闺女家总是连三赶四给自家活干完,收拾收拾就赶紧回娘来帮忙了,当时四叔五叔还小,干活还使不多大力,候姑父回来帮助给剩活干干,而秋收后父亲那些皮练红薯秧儿,也是等着姑父的。

”全兴啊,铡红薯秧去吧?“

姑父笑笑,跟住父亲回俺家搂起袖子铡了起来,这是给牛准备的冬料。

嫂子们是喜欢给姐夫妹夫开玩笑的。而姑父是个心性很好玩的人,慢慢悠悠的,谁说他他就咧住嘴露住金牙嘿嘿地笑,有时招架不住回击几句,但哪是她们的对手。

太远了!在那交通不便的年代里,来去一次真的不容易,那些年他们跑的也是辛苦。

几年后我家有了小拖,奶想他们了,会叫叔拉住我们一起去,过治平时买些肉菜镆,中午大锅烩菜,吃吃说说,赶黑回来,哪回大姑他们都是激动里啥样!

 

我们哪次去大姑一家都亲里要命。他们回来难我们去一次了是不易,付生更是喜欢这些老表,一如当初我们对他的喜爱。

十多年后我去大姑家,走时付生不让走抱住腿打滴溜,而我彼时在城里读高中,需要回去做些准备因此非走。

终于还是走了……

大姑一路追到杨楼北,一路流泪,我也泪往心里流,付生也因此挨了姑父狠狠一顿打。

至今想来心里仍然难过,我咋就不能多待一天那!那时年少性子拗是那么的不成熟,如果往事能够重来,怎么可以熄灭一个孩子心中依恋的渴望!

 

春消夏长,白天变长蝉鸣树稍的时候,我们期盼的暑假来了。

posted on 2017-12-04 00:49  楚人无衣  阅读(746)  评论(0编辑  收藏  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