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三里河小学
时光清浅,岁月静好,红尘滚滚唯少年不负。几间校舍,一条小路,趟过我小学几年美好的岁月,三里河小学!一九八五年。
宾爷是老三届,是村里文化人。
终不负岁月责任,他也把满腹才华全部献给了村里的教育事业,叔父辈多曾是他的学生。建德爷也是老三届,当过红卫兵串过联,肚里有墨水,但是茶壶煮饺嘴里倒不了,最后开了个小卖部,却是亏了他那知识!
他身形高大,走路很有特点:两手不左右摇摆总是直直垂着,走路时身子很直头也是低着,表情也总是严肃,像是时时都在思考,只在与人说话时才抬头微笑。
他终日为学校而忙,家里活计大都堆在七妮奶奶那小身板上。而他儿子海宇叔,虽然体型随里很长身玉立,性格则是活淘得多,爱说爱笑还好打渣子。
我怀着敬意回忆那个时代的乡村教师,多是民办而没有编制,一月所得不过三几十块,而把整个家丢给身后的女人,他们无怨无悔,为孩子们教育旦夕不辍,一生践行,不负园丁之名。
我知道他为为上学报名事而来,顿时想着要成为小学生,竟然十分羞怯,似乎对未知生活一点不适应。他坐在藤椅上与爷奶说着话,我就在旁边拿小石头打他,终于给他惹恼了:
刘威你打我干啥?吓得我一溜烟跑掉,他们哈哈大笑。
我跑出去,看那棵皂角树技叶繁茂,马布溜鸟在树枝间叫个不停。
之前村里没有学校,前几茬学生还有我们父母辈都是在黄土洼小学上的。村西两庄根据位置分为前三里河、后三里河,前三里河属黄土洼大队,学校在前三里河东头;而我们庄和张庄、后三里河属三里河大队,新的校舍在我庄西头,平了一个坟园子盖了两排青砖瓦房圈了一个院子装了个铁门,门两边写着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学校没盖起前,临时在坑南边的仓库里腾了几间教室,垒土为架支木板为桌,收了不少学生娃,去年当看到海洋叔他们跟老师学拼音字母时,那认真的样子看起来很好笑。
我成了一个小学生。
一学期四块学费,父子从席下摸出两个两块的给我,语文算术加上对应练习册共四本书,母亲做了个布书包装住。
利哥、海洋叔、相涛叔、张老八、文卿、春生、清慧、春燕,张庄赵保生、孙保才、赵建辉,后河魏海亮、赵小辉、王永海这些年龄相近的,我们成了同学,开始学习auoyü1+12+2,语文算术都是张庄孙国平教我们。
孙老师我父母同学,二十多岁,风华正茂,教里认真也很严,迟到了揪耳朵上讲台示众。
教室只有桌子,泥巴地破木桌,空窗户土墙壁,三合纸刷漆当黑板,板凳都是从家里搬去的小马扎。
没有厕所。男同学出校门右转照墙浇,女同学左转砖摞后蹲,老师们去坑边上那个土厕所。张庄李红涛跟女同学后面左边转,半路给谲了回来。
不久后相顺叔搁西墙边修了个厕所,几年后宾宇也在东边墙外修了个厕所,算是解决了拉撒问题。
校长是后河吴智民,一个头发苍白满脸和蔼的老头儿,副校长是后河候建堂。张庄李海发教二年级,孙玲儿教三年级,宾爷赵学刚教四年级,范湾李建军外号李老婆儿教五年级。
四叔四年级,五叔海宇叔学全树三年级,文卿他哥双文、西头刘伟、宁全州、张卫东舅与五叔同班。
从此风雨无阻来去家与学校这条路,有时晌午放学经过姥爷家张姥娘家打人拐弯儿搁那吃。
书声朗朗,我是个暮糊虫不专心光着玩,女同学听话,张庄任红梅李松杰学习最好,清慧也聪明里很,这些男同学调皮捣蛋啥坏事都干就是不好好学习,文卿听课也可认真,反正都比我学习好。
课间活动男同学都是打bia儿有时也叨机,就是搬起条腿单脚跳对住撞,谁支持不住就输了;bia是用纸叠的四角,看谁赢里多,海洋叔会赢,张老八打bia姿势优美。我开始打不过他们,后来也慢慢回赢了,通常不与高年级打bia,整不过。女同学都是踢毽子玩。
有时一阵旋风吹来,纸片在地上溜溜打转,人们说这里以前是坟园,旋风是鬼在吹,脱了鞋往里吐口吐沫扣住纸就能变成钱。我们就撵住纸片去扣,哪里有钱!
秋去冬来北风渐冷。
学校买来薄膜贴在窗户上以遮寒风,下雪冷啊脚都冻木了!课上着上着,嗵嗵嗵一阵跺脚,老师就停下来,等我们跺完再接住讲。拼音笔画,抑扬盾挫,讲的很为详细。
二年级,李金淼从后河转来,三年级,会贤姐从西山回来,从此一拔人相伴多年,这些以后的伙伴,慢慢就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