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岁不完全索引

二十岁的时候,相信世界会按照我们的想象发展,相信“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相信“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二十岁的时候,崇拜一切不按常理出牌的犟种,崇拜格瓦拉从阿根廷出发,穿越南美大陆的流浪之

旅;二十岁的时候,二十以外的人都平庸的世俗;二十岁的时候,坚信我们的爱情才是唯一的天长地久;坚信我们注定伟大一生……因此,我们常常感叹“活得很累”

生活在别处
 

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在蔡明亮的『青少年哪吒』里,阿桂这样问阿泽。

二十岁的时候永远觉得生活在别处,眼前的生活充斥着太多的不顺心,丢掉它就是一片湛蓝的天。现实已经乱得无力去整理了,更加不要听什么人生本就怎样,我,只想离开。和阿桂一样的还有萧墙薇,当这位『艳光四射歌舞团』里面的台柱,爱上渔村里的男孩阿阳后,也是竭力想跟着阿阳离开,他觉得自己像黑夜里的妖精,见不得黎明的那第一道阳光,他改变不了自己,只能企盼着心爱的人带他走。因为他们是一群不被周围世界所容纳的“扮装皇后”,他们白天的生活是作给别人看的,夜晚开着斑斓眩目的小货车到处表演才是心灵真正的归宿。他们是比女人还易感脆弱的男人。可能够离开吗,离开之后呢?就像阿泽和阿桂的回答“我们去哪里呢?”并不是人人都想『榴莲飘飘』里的小燕那样,因为受不了家乡的落后就跑去香港,短短三个月有了CD化妆品也赚了父母一年都赚不到的钱,可她却受不了家乡人那真心羡慕的眼光。二十岁时,我们穷得似乎只能放弃自己去交换想象中的幸福,可别忘了六楼后座里阿Wing和包租婆的那一段对话:“如果88快能买一小时的快乐,算不算贵呢”“傻仔,当然贵啦,快乐哪要用钱买的”

 

原则

我也不会给她这个机会阿飞离开生母的别墅,在菲律宾绿色树木包围下狠狠地大步向前走去。

二十岁的时候,好像都有一些别人觉得莫名其妙的想法,而自己则称为原则。原则的产生是因为年轻人没有被染上尘埃的骄傲与视为生命的自尊,即使阿飞对生母的思念早已成为他一辈子不快乐的根源,可当几经周折,最后与生母已近在咫尺时,他却因为生母对见他的犹豫而放弃了这个等待已久的机会。即使知道生母正在窗口望着自己的背影,他也决不回头,我只不过想看看她,她不给我这个机会,我也不会给她这个机会。这一定不是成年人的举动,成年人会权衡利弊考虑得失。年轻人对待自己的原则,都有些执拗或者偏激,一旦被触犯,他们马上拿出见神杀神见鬼杀鬼的混劲儿,而且千万别用你的标准去衡量这个原则,因为事无巨细无规律可循,全凭他们的感觉。炒老板的由于肯定能列入二十岁的壮举之一。

玛利亚是一位『走私海洛因的少女』,她本在哥伦比亚从事一份母亲觉得还算体面的工作——玫瑰花工,家庭很不宽裕可她还是在某一天辞掉了工作,只是因为她不喜欢老板对她的方式。这是玛利亚的原则,而这也为她赢得了朋友们的赞誉和敬佩。越是小混混越有让你想不到的原则。就像『香港制造』里的中秋,这个进不了三合会也入不去洪兴的社会边缘角料,却会为两封路上捡到的遗书走遍香港只为找到收信人。中秋整天不务正业,却豪爽够义气,他从不让心爱的女孩受半点委屈,敢拿着啤酒瓶往对方老大头上砸,为了拯救病危的的女孩他甚至愿当杀手。中秋的世界混乱却又简单,没有人告诉他应该怎么办。他的原则已经变成他赖以生存的动力。

选择

“你自己要什么,你得自己选择”我们生来面临选择

世界总是比我们想象得残酷,当我们面对越来越直接的真相和不得不为之的无奈决定时,我们更加确定了这一点。『GO!大暴走』里面的黄头发衫原,自幼练习拳击,可是做为一个“在日韩人”,他无论如何也打不碎民族歧视所带来的自卑自怜,以及相伴而生的无根状态。他想要改变,想选择身份,想摆脱因为国籍问题带来的种种矛盾和困惑。一开始,他选择了一种以暴制暴的方式,“跳出圈子,打出天地”。而之后他最好的一个朋友正一的死亡,对他发出了一个振聋发聩的警示信号。正一是一个一直提倡融合理想的孩子。在正一的追悼会上,衫原第一次平静下来,拒绝了复仇计划,选择了心无成见地淡然放手。其实衫原要跳出的那个大圈子不在于民族,不在于国家,只是在于自己的内心,选择怎样的方式,全看内心的轰鸣。

二十岁的我们常常面临友情和爱情的冲突,天知道为什么我们总是和自己的好朋友爱上同一个人,天知道我们蠢蠢欲动的内心怎么可以爱了这个又爱那个。『烈日长红』里的亲密战友FK君,同事爱上了美丽的susan,而susan爱的是成熟温柔的F君,这不是一个完美的三角恋关系,因为susan早已嫁为人妇,而在F君的家乡,还有他的初恋情人A君在等他回家。面对友情和爱情,F君选择了爱情,而面对丈夫F君,susan选择了丈夫。我们无法对他们的选择评头论足,因为那是别人的人生,尽管这样的爱情也许并不幸福,尽F君最终明白,有些归宿并不属于你,你也永远得不到。但就算时光倒流,全部重演,也许他们仍然会作出这样的选择。这就是我们常常挂在嘴边的,青春无悔。年轻的选择总是有太多的冲动甚至草率,幸好,我们足够坚韧,还可以一切重来。就算不能重来,我们还可以满怀乐观地继续在这个世界上观看和行走。

 

担当

“这是一个男人应该做的”韩国的『黄花』,两个十九岁的少年,说好,在二十岁那天要一起离开这个世界。

于是,他们肆意挥霍,让荷尔蒙融解于汗水之中,周围的一切与他们无关,甚至看不见天空的颜色。以前,觉得这一刻美艳至极,完全只属于两个人,像开在彼岸的花,凄然绽放。后来长大了,才明白,选择二十岁这样青春刚刚开始的时候一起离开,是一种逃避吧,逃避是一种责任,逃避面对即将要步入社会的真相。可是,二十岁,已经不再是小孩子,可以随心所欲不喜欢就不要,不开心就放手,应该意味着一种成熟和担当。责任这个词说来容易,做起来却沉重得多。

 

张扬

“谢谢你”Will很爱说这句话。但从『心灵捕手』中这个桀骜不训又聪明绝顶的青年口中冒出,更多的时候却像是一种嘲讽。

will在法庭上与律师拼口才,最后被法官宣布“入狱,不准驳回,五万元才能获得保释”时,他骄傲地对法官说了声“谢谢你”;当sellen教授语重心长地说“你乳臭未干,还只是个孩子,什么都不懂”时,他还是无所谓地说了“谢谢你”。叛逆、目空一切,喜欢挑战,似乎是这个年纪的通病与自豪,是他们行为的准则,这就不是一个需要考虑后果的年纪,他们也没有权势的概念,社会险恶人心叵测都是听来的,即使遇到也相信自己会是某一个英雄的化身,能向黑暗旧势力挑战。生命就是用来张扬的,而我宁愿让它开到荼靡。同样像疯子一样的还又『猫捉老鼠』里的天才F君,这个对家庭失望的半大小子,凭着迷人的脸蛋、精湛的伪造技术、和三寸不烂之舌成功地当上了医生、教授、飞行员等各种体面职业,二十岁时已经骗取了钱财无数并且将负责追捕它的警探玩得团团转。他像一只勇敢的跳蚤,调侃着美国社会制度的漏洞。还好这一切冲动都牢牢地受了年轻的限制,二十岁终将会成为利市,躁动的心也会因为荷尔蒙的减少而渐渐平息。就像will最终说出的“谢谢你,sellen”。

“出门在外的人总是很多原因顾不上家,倒是家里的人常常记挂他们。”对于很多二十岁的孩子来说,这是一个开始自己闯荡的年龄。

离开父母,求学异地,无依无靠。一旦离开家,曾经自以为坚硬的,敲打不入的心顿时柔软下来,溃不成军。谁没有在父母送别的站台上泪如泉涌,谁没有于想家的晚上在被窝里偷偷哭泣。出门在外,才逐渐明白父母的浓浓深情。二十岁,是这样一个开始得有些艰难的年龄,似乎经历了盘古开天的动荡和变迁,眼神散发出前所未有的清亮,心思也开始慢慢柔韧宽广。『那人那山那狗』里面的年轻人,接下了父亲干了一辈子的辛苦活,成为山区里唯一的邮递员。“我爸非让我跟他走一趟,我拦也拦不住,可是他跟着我觉得真不习惯。”一开始,总有这样的新鲜感,想摆脱一切振翅高飞,就像我们曾经急不可待地想离开家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一路上,父亲到处热情地地对别人介绍:“这是我的儿子,以后信都由他送啦!”一路上的甘苦与共,让儿子明白了父亲内敛的情感。在一条挡住前进的小河前,儿子第一次背起父亲过河。“村里有一句话,背得动爹,儿子就长大了。小时候觉得我爸很高大,还担心自己什么时候才能背动他。可是刚过完小学,个头就比他高了。”背上的父亲泪流满面。他们第一次这样靠近。人生更重要的是学会感恩,无论是对父母,还是对周遭的世界,二十岁,便是这样一个开始知道感恩的年龄。『因父之名』的Garage,行为怪异,宿醉狂欢,和静默的父亲甚少沟通。直到他被污蔑入狱,而父亲为他四处奔走,也被牵连。在监狱这个怪异的地点,父子之间竟然有了前所未有的亲近,他们看到了彼此内心的伤痕和爱“我记得小时候抓住你的手,小手在你的大手里,我记得闻到你手掌上的烟草味道,我想开心时,就回想你手上的烟草味道。”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感情都要在某种特殊的时刻或者条件下,才能更加弥足珍贵?我们应该感谢曾经离家的日子,因为这段日子教会我们要常常回家。

 

posted on 2005-06-15 20:22  贝贝羊  阅读(250)  评论(0编辑  收藏  举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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