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通识：国内支付清算体系CNAPS2

https://codenow.fun/zh-cn/posts/2022/financial/1110_china_payment/

https://codenow.fun/zh-tw/posts/2022/financial/1114_china_payment/

中国现代化支付系统（CNAPS）和中国银联下面的跨行支付系统是一回事儿吗？ https://www.zhihu.com/question/20598776/answer/64546061

https://m.mpaypass.com.cn/news/202010/10091741.html

万字：“清算、结算、清结算”的区别  https://m.saikr.com/a/583551

第一篇

CNAPS 是 China National Advanced Payment System 的缩写，也就是「中国现代化支付系统」，目前已经升级到了第二代，以下简称 CNAPS2。需要说明的是，CNAPS2 并不是指某一个系统，而是一个由很多子系统组成的系统集，是一个统称。

CNAPS2 是中国支付清算的核心和基石，由中国人民银行清算总中心开发和运营

一笔资金要想正确的发生转移，有两个必备的条件：信息流、资金流。

资金流 就是 CNAPS2 干的事情。

金融机构清算账户之间真正的资金转移都是在 CNAPS2 里面发生的，那么其他清算系统是怎么告诉 CNAPS2 要动账的呢？换句话说就是，他们是怎么和 CNAPS2 打通「信息流」的呢？答案是他们之间使用了一个叫做 PMTS（Payment Message Transmission System，直译为支付报文传输平台）的通讯系统。

我们把视线放远一些，CNAPS2 和其他的支付系统之间的实际上是这样连接起来的（为了简化理解，我们只列出部分的支付清算系统）

中国的支付清算体系在物理结构上设立了两级处理中心：NPC（National Processing Center，即国家处理中心）和 CCPC（City Clearing Processing Center，即城市处理中心），全国一共有 32 个 CCPC，除了深圳其他都是省会城市。NPC 通过 PMTS 分别与各个 CCPC 相连，核心的支付业务处理都是在 NPC 完成的，CCPC 主要负责报文的转发。

我们继续把视线再放远一点，可以看到在 NPC 和 CCPC 上分别部署的具体的支付清算系统大概是这样的：

参与者可以直接接入 NPC，也可以通过 CCPC 间接接入 NPC，比如对于大额支付系统，中国银联作为特许参与者可以与 NPC 直接连接；对于小额支付系统，商业银行或非银支付机构与 CCPC 连接。

我们一直反复强调，支付清算的核心就两个东西：资金流 & 信息流。接下来，我们就先搞清楚这两个东西在中国的支付清算体系里面是怎么运转的，把这两个核心的点搞清楚了，其他的支付清算系统是怎么运作的就好理解了。

清算账户管理系统（SAPS） —— 资金的搬运工

对中国支付清算体系感兴趣的小伙伴们通常都是从大、小额系统开始的，但大家可能不知道的是，大小额系统其实并不负责真正的资金移动，他们只是支付清算的「业务系统」（比如小额系统的核心工作是 Netting，也就是计算双边净额，国内喜欢叫轧差），真正让资金移动的是大小额系统背后的那个叫做「撒泼氏的女人」 —— SAPS。

SAPS 是 Settlement Account Processing System 的缩写，也就是清算账户管理系统。顾名思义，所有金融机构的清算账户都是在这个系统中维护的，资金的转移也是在这个系统中发生的，所以 SAPS 是正经八百的 C 位「财神爷」。

在 SAPS 中，账户被分成了这么几类：

一般清算账户：即政策性银行、商业银行以及城乡信用社在人行开设的准备金存款账户

特许清算账户：人行特许的参与者开设的专门用于办理人民币资金结算的存款账户，比如银联的账户

联行类账户：人行会计营业部门、国库部门开设的账户，主要用在大小额联行类科目下

汇总平衡类账户：这是一个特殊的账户，人民银行会计营业部门、国库部门才有这类账户

每一个账户都有如下的一些属性：

账号、 户名、 余额、 类型（存款类、联行类、汇总平衡类）、 借贷方向、 状态（待开户、开户、销户、待销户、借记控制）、 最低余额、 日间透支限额、 质押融资配置

了解了账户是怎么回事，那么 SAPS 系统对这些账户做些什么呢？主要的功能大致是这样的：

看着这些功能很费劲也很费解，我们来举个具体的例子，当大额系统向 SAPS 发来一笔大额转账（如普通贷记业务）支付请求的时候，SAPS会做如下事情：

检查发起清算行的清算账户可用头寸是否足以支付，可用头寸=清算账户余额-圈存资金-余额最低控制金额。所谓圈存资金可以认为是临时冻结的资金，比如证券交易的时候，要先冻结一部分资金，待证券业务系统完成了证券的交割，这部分圈存的资金就会被触发交割，所以这部分资金是不能参与其他清算的；

如果可用头寸足够，则 SAPS 立即对收付双方的清算账户逐笔记账（具体的会计分录我们这里略过），然后将处理结果返回给大额支付系统；

如果可用头寸不足，则 SAPS 将支付请求放入队列进行等待，对于不同的支付请求，排队的优先级是不一样的，优先级从高到低是这样的：

错账冲正 特急大额支付（救灾战备款） 日间透支利息和支付业务收费 同城票据交换轧差净额 小额借方轧差净额和网银借方轧差净额的清算 单边业务 紧急大额支付 普通大额支付和即时转账 在队列里面的支付请求怎么办呢？这就涉及到 SAPS 的风险和流动性管理，出队列的过程国内称之为「队列解救」，有几种办法解救队列：

大额清算排队撮合机制：这种方法日间交易的时候不启用，一般在大额支付系统当日营业截止后、下一次清算窗口开启前才启用，并且需要队列里面至少有 2 个支付指令（不然也没法撮合对吧），撮合的过程就是净额轧差一下，如果轧差后余额还是不够支付，那就没救了，只能打回了

自动质押融资：这种方法是要首先在系统中配置好规则（这个规则很复杂，比如有触发的起点金额、当场最高融资金额、单笔最高融资金额、成员行最高融资金额、利率、手动还是自动啊等等一堆的配置），当银行日间流动性不足的时候，根据规则自动或者手动触发向人行质押债权以补足流动性（这里又涉及到和中央债券系统的交互，其实整个过程非常复杂）

日间透支：人行根据参与者的信誉会授予一个日间的透支额度，该额度内部分业务可以透支，比如大小额、网银

资金池管理：银行在央行开设的清算账户可能不止一个，比如以分行为单位开了很多个，这时候如果某个分行的头寸不够了，可以根据事先的配置，自动的从其他分行的清算账户里调动流动性过来，资金池管理原则实际上也不是说说这么简单，有很多的原则，有兴趣的可以深挖一下

日终自动拆借：参与者之间事先可以签订拆借合同，并在系统中配置好规则，当协议一方清算账户余额不足以完成支付的时候，系统将自动的从协议的另一方清算账户拆入资金，完成排队业务的资金清算，这个一般是在清算窗口预关闭时才触发

好，到这一步我们就不再继续展开了，里面的细节实在太多，恐怕一本书都写不完，我们只需要大概简单的了解 SAPS 的功能就行了，包括资金转移逻辑、排队机制、流动性管理等。SAPS 是一个被动系统，需要支付应用系统（大额、小额、网银）触发它它才会运作，一旦运作起来，就意味着资金正在金融机构间发生转移。

支付报文传输平台（PMTS） —— 传递信息的信使

一代支付系统的时候，每一个支付系统都内置了一套通信模块，其实这些通信模块在各个系统中都是差不多的，所以在二代支付系统开发的时候就把这个通信模块单独独立出来了，形成了一个独立的通信平台，专门负责各个系统间的消息传递，也就是我们这里要介绍的 PMTS（Payment Message Transmission System）。不管是参与者自己的内部系统还是部署在 NPC&CCPC 里面的支付应用等系统，都统一通过 PMTS 这个平台来完成消息传递（即报文）。

PMTS 通信系统单独拿出来的好处显而易见，就跟我们之前介绍过的 SWIFT 一样，大家统一通信标准，减少重复造轮子的工作量。

对于不同的接入者和场景，PMTS 也有不同的方案与之对应，比如：

PMTS-NPC：部署在 NPC 上，也就是我们前面提到过的集中交换网关

PMTS-CCPC：部署在 CCPC 上，也就是区域接入网关，专注的用来转发消息、安全检查等

PMTS-MBFE：部署在参与者本地，也就是我们常听说的「前置机」（MBFE = Member Bank Front End），负责打包商业银行行内系统向支付系统发出的各类报文、负责接收&解包&校验支付系统返回的各种报文等

PMTS-CLIENT：客户端，大小额等支付系统调用它与 PMTS 通讯

PMTS-Console：管理控制台

下面画一个图来说明一下逻辑上 PMTS 是怎么把参与者和支付系统串起来的（下左图），以及一个支付指令在各个系统之间是怎么完成消息的传递的（下右图）：

PMTS的灵魂是报文，报文是系统间互相对话的语言，根据不同的业务，PMTS定义了若干种报文，具体的报文细节我们这里就不展开了，有兴趣的小伙伴可以搜一下《第二代支付系统报文交换标准》，包括一代的 PKG/CMT 报文格式，二代的 XML 报文格式（部分支持 ISO20022 标准）都有详细的介绍

小结

我们大概的了解了一下 CNAPS2 的基本结构，以及其中最重要的两个子系统：

负责账户间资金转移的系统 —— SAPS，Settlement Account Processing System，清算账户管理系统

负责传递消息的的通讯系统 —— PMTS，Payment Message Transmission System，支付报文传输平台

二代支付系统是我国支付清算体系的核心，这两个子系统又是二代支付系统的核心，所以是精华中的精华。从原理上讲，有了这两个系统，其实清算这事就能跑起来了，就像一辆汽车一样，有了动力系统和底盘总成，原理上这辆车就已经可以开动了。

但是显然这么简陋肯定是不行的，没制动系统怎么停下来？没有转向系统怎么拐弯？所以，在此基础之上，根据不同的场景和需求，需要构建很多不同的清算系统才能组成一个完整的支付清算体系，这些清算系统就是我们都听说过的大额、小额、网银、银联、网联、外汇、国债、证券、票据、农信银等等等等

 

第二篇

上篇我们做了国内支付清算体系的概览，接下来介绍国内支付清算体系中的子系统。

大额实时支付系统

大额实时支付系统，可能是多数人了解中国支付清算体系的起点，它的英文全名是 High Value Payment System，简称HVPS，由中国人民银行清算总中心开发和运营，于2002年10月投产，2013年10月升级到了第二代。大额实时支付系统的职责是处理单笔金额在规定起点以上的「大额贷记支付业务」和「紧急小额贷记支付业务」，支付指令实时发送，逐笔、全额清算资金，也就是我们常说的RTGS（不理解RTGS的小伙伴可以看我们往期的文章哦）。

大额支付系统为参与者提供了两种接入模式：「分散接入模式」和「一点接l入模式」。

通过上篇文章我们知道，中国的支付清算体系在物理结构上是分成两层的：NPC & 32个CCPC。所谓分散模式就是各个银行可以以省级分支机构为单位分别接入各省的 CCPC（也就是城市处理中心，通常都部署在省会城市）；一点接入模式则是金融机构以法人主体为单位接入某个 CCPC 或者直接接入 NPC，只接一次。举个例子，比如 XX 银行就以它的总行主体为单位接入 NPC，下面的所有分支行的大额支付都通过总行的业务接口统一接入大额系统。

看到这里有些朋友就有疑问了：为啥要分这两种模式呢？有人说是为了避免单点风险，一个省的 CCPC 挂了至少不会影响其他省的业务处理，有道理但又不是100%说得通，最大的单点实际上是 NPC（NPC也是有同城&异地备份的），如果 NPC 挂了再多的 CCPC 也不灵，多了 CCPC 这一层反而又多了一层通讯的转发开销，各个省的 CCPC 是同构的，又不存在不同的省需要处理不同的情况，通过 CCPC 兜一圈到底是图个啥呢？

这里就要提到咱们中国的另一个金融基建：中国国家金融网（CNFN，China National Financial Network）。CNFN 的目的是通过「金融专线」把中央银行、商业银行和其他金融机构都连在一起，1991年开始规划，1995年开始建设，NPC 和 CCPC 在地面上通过 CNFN 网络进行连接，同时还有卫星通讯等其他的通讯方式作为备份，也就是我们常听说的「天地互备」。

因为不是所有的金融机构都有条件连入卫星通信来作为通信备份，所以金融机构通过城市网络接入 CCPC，由 CCPC 来保证金融级通讯的稳定性是一个比较现实的做法，当地面的 CNFN 网络出现了故障的时候，CCPC 可以直接切换卫星通讯，对银行来说甚至可能都没啥感觉，所以保证金融通信的绝对稳定性是 CCPC 存在的原因（之一）。

前面文章我们说过，大额支付系统只是支付的「业务系统」，真正的资金转移是在 SAPS 系统中完成的

读过我们文章的小伙伴都知道，任何一个国家或地区的大额清算系统都是有工作时间限制的，并不是 24 小时运作，那么我国的大额支付系统的运行时间是怎样的呢？

大额支付系统只在工作日运行，法定节假日停止运行（当然，自从有了CIPS之后，大额系统在节假日的首日还是会运行的）

所以一般在法定节假日的时候央行、银行或者支付机构都会发出公告通知大额结算会延迟。大额支付系统遇到节假日停止运行的时候，人行通常也会上调小额支付系统的单笔上限额度（比如今年国庆期间，小额支付系统的单笔限额上调至50万，网银的单笔额度上调至100万），所以只要不是特别大的额度，通常在我们国家都是可以做到全年正常结算的

大额支付系统到底能处理哪些具体的支付业务?

普通贷记业务

首先我们先来解释一下什么叫「贷记业务」，贷记业务这个词是站在发起者的角度来说的，所谓的贷记就是指：付款人通过付款行向收款行主动发起的跨行付款的行为，包括汇款、委托收款划回、托收承付划回、国库贷记汇划业务等……

翻译成「人话版本」就是：贷记业务就是指由本行客户发起的、本行发起操作的，减少本行资产的业务。清晰了吧？举一个贷记的典型例子：发起行汇一大笔钱给他行，这个行为在大额支付系统里面对发起行（也就是汇出行）来说就是「普通贷记业务」。嗯……还不理解？那就需要去稍微补一下会计知识了。

为了方便理解，我们这里就认为普通贷记业务 = 付款行（受客户委托）向收款行主动发起的大额汇款业务。

在大额支付系统里面，除了商业银行发起的类似大额跨行转账之外，还有两种业务属于「普通贷记业务」：银行间同业拆借业务和外汇交易中的人民币清算。

1、银行间同业拆借业务

银行间同业拆借在哪里搞的呢？分两种：场内和场外。

所谓场外，就是银行自己谈、自己交易；所谓场内，就是通过中国外汇交易中心暨全国银行间同业拆借中心.

所以，这个「场」就是「中国外汇交易中心暨全国银行间同业拆借中心」

有借有还再借不难，所以银行间同业拆借的业务主要有这么几种：

场内拆借、 场内拆借还款、 场外拆借、 场外拆借还款

大额支付系统是不管银行之间的是怎么谈成拆借的，不管你是场内还是场外，风险自担，大额支付系统只负责执行付款指令

2、外汇交易的人民币清算

即时转账业务

首先要明确一个概念，大额支付系统里面的「即时转账业务」跟我们常识里面理解的「即时转账业务」压根不是一回事。最大的区别是什么呢？它是由特许参与者发起的，而不是由商业银行发起的，SAPS 清算资金完成之后会通知特许参与者和参与的双方银行（也就是被贷记行和被借记行），所以我们平时的通过银行完成的大额转账业务跟大额支付系统里面的「即时转账业务」是两码事。

那么，特许参与者都有谁呢？举几个例子：

中国人民银行公开市场操作室、 中央国债登记结算公司、 中国银联、 网联、 电子商业汇票系统、 中国人民银行批准的其他机构（比如上海清算所）

这些特许参与的机构发起的「即时转账业务」都有哪些呢？举几个例子：

由人行公开市场操作室（OMO）发起的公开市场操作业务的资金清算、自动质押融资业务、 中央国债登记结算公司（CDC）发起的债券发行缴款、债券兑付和收益款划拨、银行间债券市场交易资金清算业务、 中国银联发起的银行卡跨行交易的资金清算、 电子商业汇票系统发起的电子商业汇票业务资金清算、 本外币交易的人民币资金清算（PvP模式）、 资金池操作、 日终自动拆借、 我们就以我们最熟悉的「中国银联发起的银行卡跨行交易的资金清算」来举一个跨行清算的简单例子说明一下基本原理吧，以后专门介绍银联的时候再细细聊。

中国银联是大额支付系统的「特许参与者」，银联在人民银行上海总部开设了一个「特许清算账户」，银联的业务系统和 NPC 直连，帮助其参与行进行银行卡跨行交易的资金清算，清算的过程简单讲是这样的：

银联系统完成日切之后，将上一个清算日的所有银行卡支付交易进行一次「多边净额清算」（不理解多边净额清算的小伙伴看我们之前的文章哦），因为是多边净额轧差，所以银联就可以形成一份以银联为一方，其他参与行为另一方的即时转账业务报文，然后发送给大额支付系统。 大额支付系统检查无误之后，提交SAPS进行实际的资金转移 对完成的即时转账业务，银联会收到一份即时转账「已完成」的通知报文，相应的成员行也会收到一份「借记/贷记」的通知 当参与行的流动性不足时，银联和成员行则会收到一份即时转账「排队中」的报文，「付差方」应该采取措施去解救队列（付差方可能是银联也可能是成员行） 如果到了大额清算系统「清算窗口预关闭」的时候队列里的支付指令还不能被处理的话，银联会收到一份即时转账「撤销」的报文，这笔清算今天就算是失败了，等下一个工作日，银联会把失败的一起加进来再做「多边净额清算」，然后再提交大额支付系统，如此往复。

人民币跨境支付业务

自动质押融资业务

城市商业银行银行汇票业务

信息类业务

总结一下，大额支付系统处理单笔金额在规定起点以上的「大额贷记支付业务」和「紧急小额贷记支付业务」，同时，大额支付系统还为「特许参与者」们提供资金清算服务，也就是说大额支付系统通常都是处理银行间的大型业务，零售业务并非主要任务

小额批量支付系统

小额批量支付系统，英文全称是 Bulk Electronic Payment System，简称 BEPS，2005 年 11 月投产，2013 年 10 月升级为第二代，为广大人民群众和企事业单位提供 7x24 小时的服务（2015 年 7 月 11 日之后才开始 24 小时服务的），比如你们家交个水电燃气费啊、你们公司给你发个工资啊（土豪的工资请忽略）、社保公积金的入账啊等等，都是小额支付系统的活儿。工作日的时候，小额支付系统通常只提供 5 万元以下的汇兑业务（实时借记、定期借贷记、集中代收付等业务是不设限额的），节假日期间则通常会把额度上调至单笔 50 万。

小额支付系统通常用在银行的柜台业务上，支持的业务非常多。

普通贷记业务

什么是「普通贷记业务」呢？普通贷记业务其实是指付款行向收款行主动发起的付款业务。主要包括下列几种：

汇兑业务、 委托收款（划回）、 托收承付（划回）、 国库贷记汇划业务、 网银贷记支付业务、 人行规定的其他普通贷记支付业务

每一个大类下面又有很多小类，我们今天只看第一个「汇兑」。这个汇兑不是我们狭义理解里面的外币汇兑，而是「 汇（款） + 兑（现）」的意思，比如你跑到银行柜台填个单子，让银行帮你汇款给其他人，这就是「普通汇兑业务」。话说年轻的朋友们已经很少有人填过汇款单了吧？啊……历史车轮滚滚向前，时代潮流浩浩荡荡……注意右上角的汇出方式，普通贷记业务实际上对应的就是图中的「普通汇款」，至于「实时汇划」一会下面就会提到）。

当你填完这个单子之后，银行柜员咔咔咔一顿敲，就是在行内系统里给你录入这笔业务，然后行内系统等凑够一批了就批量提交给小额系统进行清算，这个过程我们都很熟悉了

当小额支付系统收到支付指令报文之后，先在内部做「双边净额清算」，然后在规定的清算时间点将轧差数据生成报文，提交至 SAPS，由 SAPS 完成银行间实际的资金交收，成功处理完成的支付指令，小额支付系统会通知双方银行，对于排队的支付指令小额支付系统会通知付款行解救队列。

之所以说它是「普通」贷记业务，就是因为它并不享受任何特权，提交的时候也不会被特殊对待，老老实实在银行的系统里面等着，等凑够一批了付款行才提交；清算的时候也没有什么特殊待遇，如果付款行的头寸不够了就老老实实在 SAPS 系统的队列里面呆着等付款行来「解救」。

定期贷记业务

什么叫定期贷记业务呢？就是收付款双方先签订一个定期的合约，汇出行根据这个合约定期的向收款行支付，其实就可以简单理解为定期代付，典型的场景比如代付工资、缴纳保险金等。读过我们文章的小伙伴此时就想到了，很多国家的清算系统都有这种功能，比如美国的 ACH、新加坡的 GIRO 等等（不了解这些的可以去翻看我们之前的文章啦）。

另外，银联代理收单机构清算商户资金的业务也属于定期贷记业务，这块我们后面介绍银联的时候会详细介绍，这里就先略过啦。

定期贷记业务通常是由 TCBS（人行全国数据集中的会计核算系统）、商业银行发起。

实时贷记业务

好了，理解了什么是贷记业务了，这个「实时贷记业务」也能猜出一二了。我们在上面普通贷记业务的时候放了一张汇款单，它有一个汇款选项叫做「实时汇划」，这个东西就是「实时贷记业务」，什么意思呢，就是你的汇款不必等着跟别人拼车了，直接换成专车，单笔就可以提交小额支付系统，这样比较紧急的汇款就可以被更快的处理啦。

普通借记业务

贷记业务为对外付款，自然的，借记业务就是对外收款，所以普通借记业务的含义就是：收款人发起的借记付款人账户的业务。

典型的业务比如国库资金借记划拨（中央级预算收入、省级预算收入、地市级预算收入、预抵税收返还分成、分成收入、养老保险收入、医疗保险收入等）。

定期借记业务

上面我们说过定期贷记业务，定期借记业务就好理解了，也就是双方先签署定期收款合约，然后定期的，收款行会向付款行发起收款，最典型的业务是水电燃气公司委托其开户行定期的收取水电燃气费。

基本的流程和普通借记业务是一样的，·我们就略过了，但是这里面有些不一样的地方，比如双方的协议变更了怎么办？如何验证双方协议的有效性？怎么开发票？这些有兴趣的小伙伴可以去深挖一下，也都是通过报文来互相传递消息的。

实时借记业务

跟上面的实时贷记业务一样，实时借记业务的特点也是逐笔提交小额支付系统清算，目的是为了提高收款效率。它和普通的借记业务最大的区别是这样的：

收款行要在20秒内收到付款行的实时借记业务处理回执 如果付款行没有通过净借记限额检查（就是钱不够），则该笔业务直接被拒绝，不排队 流程图我们就不画了，跟普通借记业务一样，只不过该笔业务不会做排队处理，付款行的钱够就继续处理，不够业务直接报失败。

通存通兑业务

什么叫通存通兑呢？简单说就是如果你的钱是存在 A 银行的，你不用每次去 A 银行取款，你去 A 银行签署一个合约，这样你以后就可以到 B 银行取钱了，当然 A、B 这两家银行必须开通了「通存通兑业务」。需要注意的是 —— 这个业务已经是过去时了，根据央行披露的文件显示，考虑到小额支付系统通存通兑业务只有极少客户使用，并且其业务代替方式很多，根据商业银行的建议，人行在 2013 年 7 月 1 日把小额支付系统通存通兑业务停掉了。虽然小额系统不再支持通存通兑，但是我们国家的其他清算系统还是有支持这个业务的，比如城银清算系统、农信银清算系统都是支持的，为什么呢？因为城市商业银行、农信社这些机构毕竟没有那么财大气粗，大家要还是要抱团取暖，利用通存通兑分享网点，把网点的优势充分发挥出来。

银联代理收单机构清算商户资金业务

小额批量支付系统的轧差基本原理

轧差就是净额清算（不理解净额清算的小伙伴看我们之前的文章哦），小额支付系统是怎么做轧差的呢？

首先小额支付系统为参与行提供的是「双边净额清算」，也就是小额支付系统自己本身并不碰钱，它只是个「计算器」，轧差的过程是实时进行的，也就是支付指令提交上来就参与全局的轧差计算（前提是付款行要通过「净借记限额检查」），资金交收的过程是定时的，也就是实际的资金交收只在几个定好的时间点进行。

什么是「净借记限额检查」呢？就是付款行的头寸要足够，如果经过检查发现如果这批支付指令参与了轧差之后付款行的可用头寸变成负的了，那这批付款指令就不能参与全局的轧差，怎么办呢？分成两种情况处理：

普通贷记、定期贷记、普通借记回执、定期借记回执业务这几类可以进入到队列里面等着，直到付款行增加流动性来解救队列了或者反向的交易把他们冲销掉了（即队列内撮合），才会出队列参与轧差计算，这个队列是按照金额从小到大排列的（因为金额小的容易出队列被处理掉嘛），金额相同的按时间先后顺序排列，当然，直接参与者可根据需要调整这个队列的位置。 实时贷记回执、实时借记回执作不进队列，直接拒绝处理，都要求「实时」了还进啥队列等啥对吧？ 每到一个时间点，小额支付系统就整体的搞一次全场「大轧差」，把这一批次的所有支付请求拿出来一起算一遍，算出一个双边净额结果来（就是两两银行之间的应收、应付关系的数据），算出来就可以提交 SAPS 了？不，还不行，还得在做一个「轧差结果试算平衡」，也就是再检查一下：

Σ清算行借方轧差净额 是不是严丝合缝的等于 Σ清算行贷方轧差净额，如果相等，就可以把这个结果打包成报文，提交给 SAPS 做实际资金交收，如果不等那就不能提交，小额支付系统重新轧差直至平衡为止，一旦提交到 SAPS 就不可以撤销或退回了，必须足额清算掉。

简单总结一下，一个顺畅的流程是这样的：银行提交小额支付请求 -> 小额支付系统检查净借记限额 -> 通过的进行轧差，报文被标记成「已轧差」-> 试算平衡 -> 通过后提交 SAPS 进行资金交收 -> 本场次清算完成 -> 通知收付款行清算完成，收付款行内部系统做账务调整。

遇到节假日怎么办？小额支付系统是 7x24 小时运行的，但是只在日间做资金交收，遇到节假日，轧差不受影响，但每日仅形成一场轧差净额，但是轧差的结果不提交 SAPS 进行实际的资金交收，得等到法定节假日后的第一个工作日才提交。但是一般来说，一旦报文反馈「已轧差」，就问题不大了，所以收款行一般都可以放心的给客户入账了（当然每家银行可以依据风控和客户体验来平衡具体原则），这就是我们在节假日转账也能收到钱的原因。

小额批量支付系统的风险控制 我们知道，净额清算系统一个最大的问题就是业务的进行和资金的实际交收不是同步的，中间会有一个时间差，这个时间差里面容易产生信用风险，就是付款行如果在此期间出问题了，那么与之有交易往来的收款行就可能会出现资损了。那么小额支付系统是怎么控制这个风险的呢？

我们前面提到过，参与轧差清算的支付指令一定是满足了「净借记限额检查」的，也就是付款行一定是有这个偿付能力的，那么净借记限额到底是个什么呢？我们用一个公式来说明一下

净借记限额 = 质押额度 + 授信额度 + 圈存资金

分别解释一下：

质押额度：参与者要想使用小额、网银这样的支付系统，必须用一部分东西作抵押，抵押给谁？抵押给人行。抵押什么东西呢？央行票据或者央行认可的优质债券

授信额度：是由人行对资信状况较好的直接参与者授予的信用额度

圈存资金：这就是参与者需要付出的真金白银了，人行会将直接参与者清算账户中的一部分资金冻结，作为担保。

小额支付系统怎么检查呢？简单讲就是通过一个公式来计算付款行的「可用额度」：

可用额度 = 净借记限额 - 发起的小额贷记业务支付金额 - 发起的网银贷记业务他行已确认回执金额 - 接收的小额借记业务本行确认回执金额 - 上一场已轧差未清算小额业务借记轧差净额 - 上一场已轧差未清算网银借记轧差净额 + 接收的网银贷记业务本行已确认回执金额 + 接收的小额贷记业务支付金额 + 发起的小额借记业务他行确认回执金额

当可用额度 ≥ 0的时候，支付指令才会纳入轧差；否则该排队排队，该驳回的驳回。

咦？为什么可用额度里面还要算上网银的？这是因为小额支付系统和网银共享了一个净借记限额，其实本质上小额系统和网银都是处理小额业务的，只不过一个负责银行的「物理柜面业务」，一个负责银行的「网上柜面业务」。

网上支付跨行清算系统

网上支付跨行清算系统（Internet Banking Payment System，简称 IBPS，俗称网银）可能是我们最熟悉的一个支付清算系统了。

网银是我国核心的支付清算系统之一，2000 年以后，随着电子商务的兴起，网上支付需求越来越旺盛，于是在 2010 年 8 月跨行清算系统（IBPS）上线投产，也是二代支付系统推出的第一个业务系统。网银 7x24 小时提供支付服务，刚开始投产的时候，网银的清算模式是「实时转发、实时轧差」，但是随着业务规模越来越大，算力慢慢开始吃不消了，而且某些热点账户由于往来频繁，极有可能频频出现头寸不足等待解救队列的「假死」现象，所以在 2016 年的时候改成了「实时转发、定时轧差」。

有了网银，我们就可以足不出户的在网上完成转账汇款、投资理财、网上购物、网上缴费等操作了。坦率地讲，没有网银这样的支付基础设施，中国的电商发展也不会发展的那么生猛。

网银由央行清算总中心负责运营和管理，网银和大小额共享同一个清算账户，同时网银还支持第三方机构接入，这个玩法就让非银行类的科技公司第一次有了进入中国的支付清算行业的机会，正因为让第三方机构可以接入网银系统，所以江湖就给了网银一个更响亮的名字 —— 「超级网银」（好吧，这是我瞎猜的，其实是因为要和银行自己开发的网银系统区别开来，所以叫超级网银）。

今天，我们手机上装的手机银行 APP、电脑上用的银行客户端软件，基本上都是基于「超级网银」输出的支付清算能力来构建的。为了方便，我们下面就将「网上支付跨行清算系统」简称为网银，但是要注意的是这个网银并不是指我们使用的某某银行的那个网银哦，此网银非彼网银。

我们前面的文章说网银和小额支付系统的玩法很像，但是两者有一个本质的区别，那就是网银的业务处理周期很短，什么是业务处理周期呢？就是从发起行发起网银支付业务至发起行收到业务回执的最长业务处理时间，在网银这里不超过20秒，这才有了我们用手机银行转账很快的感觉。

1. 网银贷记业务

读过小额支付系统的读者这里就不陌生了，所谓的贷记业务就是付款场景，比如转账汇款、主动缴费等。实际上网银把贷记业务是细分成这么几类的：网银汇兑/网络购物/商旅服务/网银缴费/贷款还款/实时代付/投资理财/交易退款/慈善捐款/其他。

网银贷记业务处理包括两个阶段：发起业务阶段和处理业务回执阶段。大概过程如下：

发起业务阶段

付款清算行：收到付款人的需求后，先检查一下该账户的状态、余额啊等，没问题则打包成一个网银贷记业务报文，加上签名后发送至网银中心，此时这笔业务的报文状态叫做 —— 「已发送」。 网银中心：收到付款清算行发来的网银贷记报文后，先检查签名、格式、权限、收付款行的清算账户状态等，没问题就把这个报文转发给收款行，同时报文里状态被改成了「已转发」。如果检查不通过，则直接拒绝，打回给付款行。 收款清算行：收到来自网银中心的贷记报文后，检查无误后开始准备回执，否则直接拒绝，发还给网银中心。 处理业务回执阶段

收款清算行：收到来自网银中心的贷记报文后，检查无误后，转发给内部系统，同时将报文状态改为「已确认」，发给网银中心。 网银中心：收到来自收款清算行的报文后，先检查，如果发现业务状态为「已确认」，检查付款行的账户净借记额度，如果额度够，那么这笔支付会被实时轧差，同时将报文状态状态改为「已轧差」，分别发给付款行和收款行。如果付款行净借记额度检查不通过，那么直接将报文状态改为「已拒绝」，同样的，分别发给付款行和收款行。定时清算完成后，网银中心又会将报文状态改为「已清算」，然后分别发给付款行和收款行。 付款清算行：收到网银中心的报文后，处理内部业务，比如「已清算」就直接可以对账户进行账务处理了（有时候收到「已轧差」也会直接就记账了），当然，收到「已拒绝」业务就直接失败了。

2. 网银借记业务

网银借记业务和上面的网银贷记业务正好相反，但是流程是一模一样的，只不过发起方变成了收款行，网银借记业务处理也包括两个阶段：发起业务阶段和处理业务回执阶段。大概过程如下：

发起业务阶段

收款清算行：收到收款人的需求后，先检查一下该账户的状态是不是符合要求，没问题则打包成一个网银借记业务报文，加上签名后发送至网银中心，此时这笔业务的报文状态叫做 —— 「已发送」。 网银中心：收到收款清算行发来的网银借记报文后，先检查签名、格式、权限、收付款行的清算账户状态等，没问题就把这个报文转发给付款行，同时报文里状态被改成了「已转发」。如果检查不通过，则直接拒绝，打回给收款行。 付款清算行：收到来自网银中心的借记报文后，检查无误后开始准备回执，否则直接拒绝，发还给网银中心。 处理业务回执阶段

付款清算行：收到来自网银中心的借记报文后，检查无误后，转发给内部系统，同时将报文状态改为「已确认」，发给网银中心。 网银中心：收到来自付款清算行的报文后，先检查，如果发现业务状态为「已确认」，检查付款行的账户净借记额度，如果额度够，那么这笔支付会被实时轧差，同时将报文状态状态改为「已轧差」，分别发给付款行和收款行。如果付款行净借记额度检查不通过，那么直接将报文状态改为「已拒绝」，同样的，分别发给付款行和收款行。定时清算完成后，网银中心又会将报文状态改为「已清算」，然后分别发给付款行和收款行。 收款清算行：收到网银中心的报文后，处理内部业务，比如「已清算」就直接可以对账户进行账务处理了（有时候收到「已轧差」也会直接就记账了），当然，收到「已拒绝」业务就直接失败了。

其实小额支付系统还支持很多业务，比如银行汇票业务（这个我们以后的文章会介绍到）、银行本票业务、支票业务、国库会计核算系统相关业务等

网银的清算基本原理和小额支付系统一样（先轧差支付请求、再定时清算交收资金），运行时间、轧差基本原理、风险控制原理都是一样的。只不过网银可能更简单一些，比如取消了排队的机制（这样换来的好处就是清算速度非常快）、再就是贷记借记的流程保持了一致性，网银处理的业务类型也比小额支付系统要少很多，不过网银的创新在于引入了第三方。

作为和我们生活息息相关的两大支付清算系统，小额和网银每天处理的交易都非常大，根据央行发布的《2019 年支付体系运行总体情况》来看，小额支付系统每天要处理支付交易 719.86 万笔，金额 1659.62 亿元；网银每天要处理支付交易 3838.58 万笔，金额 3034.72 亿元。从数据不难看出，我国的电子支付的使用率已经远高于传统的银行柜面业务了。

境内外币支付系统

中国境内的金融机构之间是怎么做外汇买卖的？银行的外币存在哪儿？资金（包括外币、人民币）的交割是怎样完成的？是谁帮助完成资金交割的？只有先把这些最原始的问题搞清楚了，我们再回过头来看「境内外币支付系统」，才能更清楚的知道它到底是干什么的、它在外汇交易的链条里到底是处于什么位置、发挥怎样的作用以及运作流程。

外汇交易中的风险 —— 赫斯塔特风险。只有出现了风险的时候，参与者（和监管）才会空前一致的达成一个共识 —— 需要一个统一的交易市场来规范和解决这个风险。在中国的外汇交易领域，这个交易市场就是 —— 中国外汇交易中心。

银行间外汇交易和 fund transfer 是不一样的，fund transfer 单方面提交请求就完成了，而外汇交易是需要交易双方进行确认的，因此一笔外汇交易要想完成，一定需要三个步骤或者系统来支撑：

交易系统：承接交易双方的交易请求，在这个系统里面达成交易的意向或者合约，交易系统也就是前端的业务系统

清算系统：将交易系统里的交易进行净额或者全额清算，计算出成交双方的应收、应付款，为实际的资金交割做好准备

结算系统：帮助交易双方完成实际的资金交收

我们国家的国内外汇领域，这个关系大致是这样的：

交易系统 = 中国外汇交易中心的外汇交易系统（CFXTS）

清算系统 = CFXTS（PvP 清算模式）、上海清算所（CCPs 清算模式）

结算系统（由央行清算总中心运行） = 境内外币支付系统（CFXFS，负责外币的实时全额结算） + 大额实时支付系统（HVPS，负责人民币的实时全额结算）

简单来说：交易系统负责揽件、清算系统负责业务资金的清算、结算系统负责实际的资金交收。

中国国内银行的外币清算账户是开在哪里的呢？人民银行么？不是的，是开在四家商业银行，也就是「外汇结算行」，人行委托中国银行、工商银行、建设银行和上海浦东发展银行作为境内外币支付系统的四家结算行，国内银行的外币清算账户分别都在这几家银行开设，支持的币种大致的情况如下：

美元：中国银行

港币：建设银行

欧元和日元：工商银行

加拿大元、澳大利亚元、英镑和瑞士法郎：上海浦东发展银行

境内外币支付系统（China Foreign Exchange Payment System，简称 CFXPS）于 2008 年 4 月 28 日投产，它是一个负责境内外币交收的 RTGS 支付系统，它对接了外汇结算行的行内系统进行外币清算账户间的实际资金交收，支付指令逐笔发送，实时全额结算，CFXPS 是境内外汇交易中「外币资金」交收的基础设施，级别和作用同大额支付系统是一样的。

询价交易模式

询价外汇交易模式是我国国内主要的外汇交易模式，会员分别在大额支付系统和境内外币支付系统开立人民币清算账户和外币清算账户，大额支付系统与境内外币支付系统连接，打通交易数据流。交易时通过境内外币支付系统交割外币、通过大额支付系统交割人民币，实现 PvP 模式的外汇交易。

大致的流程是这样的（为了方便理解，我们只讨论外汇即期交易，只讨论全额资金清算，PvP 模式）：

CFXTS（中国外汇交易中心的外汇交易系统）：交易日时，收集外汇交易订单，收市后将交易订单发送给各个交易对手方进行确认，确认无误后交易员必须将有关交易要素录入系统，由交易系统生成成交单，成交单有法律约束力，交易双方不得擅自变更或者解除。

外汇买入方：于约定清算日向大额支付系统发起 PvP 结算申请信息，即支付人民币

外汇卖出方：于约定清算日向外币支付系统发起 PvP 结算申请信息，即支付外币

CFXPS（境内外币支付系统）：对支付信息进行匹配，如果匹配不上，则拒绝交易，如果匹配上则：对外汇卖出方的外币清算账户进行圈存（所谓的圈存实际上就是冻结这部分资金），圈存成功后向大额支付系统发起人民币即时转账业务申请

HVPS（大额支付系统）：大额支付系统收到 CFXPS 发来的即时转账业务后，将人民币资金从应付清算账户（即外汇交易买方）全额划入应收清算账户（即外汇交易卖方），成功后将处理结果通知外币支付系统和外汇买方

CFXPS（境内外币支付系统）：和人民币正好相反啦，外币支付系统收到大额支付系统返回的转账成功通知后，将外币资金从应付清算账户（即外汇交易卖方）划入应收清算账户（即外汇交易买方），然后分别通知外汇卖方和大额支付系统，至此为止，外汇交易 PvP 结算处理完成

竞价交易模式

竞价交易模式和询价外汇交易模式的交易流程是不一样的，竞价交易模式下，外汇交易中心就参合进来了，什么意思呢？是这样的，外汇交易中心作为大额支付系统和境内外币支付系统的特许参与者，在大额支付系统开立人民币清算账户，在外币支付系统的各代理结算银行分别开立外币清算账户。看过我们之前介绍 CLS 的同学可能立马感觉就来了：这个流程不是跟 CLS 的交易模式一样嘛？对啦，从原理上来说，确实如此。

大致的流程是这样的（为了方便理解，我们只讨论外汇即期交易，PvP 模式）：

CFXTS（中国外汇交易中心的外汇交易系统）：交易日时，收集外汇交易订单，收市后将交易订单发送给各个交易对手方进行确认，确认无误后，交易系统生成的即期竞价交易成交单，结算清单等同于成交合同，具有法律约束力，交易双方不得擅自变更或者解除

CFXTS：交割日时，CFXTS 为每一个币种对生成多边净额清算清单，也就是，以外汇交易中心为一方、以会员为另一方的即时转账指令，分别发送大额支付系统（HVPS）和外币支付系统（CFXPS）。

HVPS（大额支付系统）：对于净应付人民币资金会员，将净应付款项从该会员指定清算账户划入外汇交易中心的清算账户；对于净应收人民币资金会员，将净应收款项从外汇交易中心的清算账户划入该会员的清算账户。至此，外汇交易的一侧货币 —— 人民币交收完成。

CFXPS（境内外币支付系统）：和人民币正好相反啦，对于净应付外币资金会员，将净应付款项从该会员指定清算账户划入外汇交易中心的清算账户；对于净应收外币资金会员，将净应收款项从外汇交易中心的清算账户划入该会员的清算账户，至此，外汇交易的另一侧货币 —— 外币交收完成。

CFXTS：通知交易双方，PvP 外汇交易完结。

中国的境内的外汇交易流程是比较复杂的（交易路径和涉及到的系统非常多），除了中国外汇交易中心，上海清算所（SHCH）也能完成外汇交易，那上海清算所和中国外汇交易中心是什么关系呢？简单讲是这样的：中国外汇交易中心是上海清算所的第一大股东。

要搞清楚中国境内的外汇交易流程，首先要分清楚 CFXTS、CFXPS 这两个系统的职责，两个系统虽然只差了一个字母，但是职责、功能、所处的位置却是完全不一样的。当然外汇交易除了即期交易，还有远期、掉期等等。

中国银联银行卡跨行支付系统

2002年3月，经国务院同意，中国人民银行批准，在合并 18 家银行卡信息交换中心的基础上，由中国印钞造币总公司、中国工商银行、中国农业银行、中国银行、中国建设银行和交通银行等 85 家机构共同出资成立中国银联股份有限公司，总部设在上海。

银联主要负责建设和运营全国统一的银行卡跨行信息交换网络（即 China UnionPay System，缩写为 CUPS）、提供银行卡跨行信息交换相关的专业化服务、制定银行卡跨行交易业务规范和技术标准。

银联和 Visa 一样，都是银行卡清算组织（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卡组织），卡组织的职责就是作为基础设施把整个银行卡支付、清结算的流程串起来，说的粗暴点吧，卡组织就像一个外包记账公司，帮助银行、商户在银行卡支付场景下记账，帐记清楚了之后再在一个大家约定好的时间进行实际的资金交割。

银联和 Visa 一样，都是银行卡清算组织（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卡组织），卡组织的职责就是作为基础设施把整个银行卡支付、清结算的流程串起来，说的粗暴点吧，卡组织就像一个外包记账公司，帮助银行、商户在银行卡支付场景下记账，帐记清楚了之后再在一个大家约定好的时间进行实际的资金交割。

结算流程

银联清算系统内部流转的也只是数据流，发卡行与收单行之间的实际资金交割、收单行/银联与商户之间的实际资金交割是怎样的呢？看过我们前面文章的小伙伴应该都知道了，答案就是通过大小额系统。具体来讲是这样的：

跨行清算：通过大额支付系统完成发卡行与收单行、发卡行与银联的资金结算

收单清算：通过小额支付系统完成银联与商户间的资金结算

跨行清算的过程简单讲是这样的：

银联系统完成日切之后，将上一个清算日的所有银行卡支付交易进行一次「多边净额清算」（不理解多边净额清算的小伙伴看我们之前的文章哦），因为是多边净额轧差，所以银联就可以形成一份以银联为一方，其他参与行为另一方的即时转账业务报文，然后发送给大额支付系统。

大额支付系统检查无误之后，提交 SAPS 进行实际的资金转移

对完成的即时转账业务，银联会收到一份即时转账「已完成」的通知报文，相应的成员行也会收到一份「借记/贷记」的通知

当大额支付系统的参与者流动性不足时，银联和成员行则会收到一份即时转账「排队中」的报文，「付差方」应该采取措施去解救队列（付差方可能是银联也可能是成员行）

如果到了大额清算系统「清算窗口预关闭」的时候队列里的支付指令还不能被处理的话，银联会收到一份即时转账「撤销」的报文，这笔清算今天就算是失败了，等下一个工作日，银联会把失败的一起并进来再做「多边净额清算」，然后再提交大额支付系统，如此往复。

收单清算

在跨行清算的流程里，有一部分发卡行的资金被结算到了银联的清算账户里，在接下来的在收单清算的流程里，银联再通过小额支付系统将这些资金结算给商户（直连商户）。银联也是小额支付系统的「特许参与者」，银联给商户的结算在小额系统里面叫做「银联代理收单机构清算商户资金业务」

银联是我们生活中最熟悉的支付清算系统，我们购物时的刷卡消费、ATM 上取款，都是通过银联清算网络来完成的，自 2002 年成立以来，银联已经在 179 个国家和地区开通银联支付服务，累计发行 86 亿张卡，从持卡人数目和发卡量来看，银联已经是全世界最大的银行卡清算组织了。

非银行支付机构网络支付清算平台（网联）

由于线上的第三方支付机构（如支付宝/微信）和银行的合作不仅仅是作为支付行为的Processor，还会涉及到现金流的接触。

2004 年，淘宝为了解决交易中买卖双方诚信的问题，推出了支付宝，支付宝的担保交易模式大大降低了交易双方的风险，既然说到担保交易，那么势必就会出现一个结果：卖家的资金会被支付宝保留一个账期，直到买家确认收到货。另一方面，支付宝逐渐开始接受买家的预储值，摩拳擦掌的要从一个支付工具变成一个金融产品。

这样一来，买卖双方的资金实际上就都沉淀到支付公司来了，如果像今天一样，银行支持二类、三类账户的分类可能玩法又不一样了，但是十几年前的银行并没有这样的功能，所以资金都是存放在支付机构的账户上，再由支付机构记录在其客户的账户体系上。这种情况导致的事实本质是什么呢？实际上商业银行就成了支付机构的「中央银行」，支付机构在商业银行的账户就成了「清算账户」，多了一层支付机构就像多了一层俄罗斯套娃

央行实际上从资金层面只能看到银行间的往来，于是很快有两个问题就暴露出来了：

三方支付的行业发展一日千里，规模迅速做大，吸收的客有资金越来越多，远超自己的资本金了，并不是所有的三方支付机构都有成熟的资金管理能力的，比如有很多三方支付公司其实是传统行业出身，本身确实不具备很强的金融行业的执业能力

客有资金多了，某些机构就开始琢磨：和尚摸得，我摸不得？银行能动用客有资金，为什么我不可以？一旦超离了支付工具的工具属性，变成一个金融机构，就会有系统性风险产生的可能，但是法律、技术等监管要素并没有为三方支付机构这种金融机构形态准备好，行业一旦出问题就不是小问题了。

于是，为了解决监管透明度的问题、为了保护消费者和商户的资金安全、为了行业更高效更长远更健康的发展、为了降低整个支付行业发生风险的概率，2017 年，在央行的主持下，网联正式成立，网联的使命是什么呢？网联官网上是这么描述的：

「非银行支付机构网络支付清算平台作为全国统一的清算系统，主要处理非银行支付机构发起的涉及银行账户的网络支付业务，实现非银行支付机构及商业银行一点接入，提供公共、安全、高效、经济的交易信息转接和资金清算服务，组织制定并推行平台系统及网络支付市场相关的统一标准规范，协调和仲裁业务纠纷，并将提供风险防控等专业化的配套及延展服务。」

支付机构的备付金账户实现了由央行（或者是央行指定的商业银行）统一管理，以后三方支付机构想要动备付金中的钱，必须要通过清算机构（也就是网联）来完成，网联作为大额支付系统的特许参与者，统一为支付机构和往来的银行账户间调拨资金。

网联之于三方支付机构的网上支付领域（涉及银行账户部分），就相当于银联之于银行的银行卡支付领域。不过网联比银联更纯粹，网联作为清算机构只连接双边金融机构，而不触及商户。

网联目前一共支持「五大业务功能」

1、协议支付

持卡人、发卡行、支付机构之间达成了一个三方的协议，银行为支付机构开了便捷的大门、支付机构为客户提供了更快捷的支付体验，这是在没有网联的时代的玩法。

2、商业委托支付

所谓的商业委托支付业务其实就是我们常说的「代收」或者「代扣」，既然是委托，那说明也是有一个协议的过程

旦商业委托关系建立了，那么支付机构就可以为受托的另一方（比如水电燃气公司）定期的向你发起收款了，其实商业委托支付就是一种具体化的、付款方&收款方都明确的「协议支付」。收款方的账户可以是一个银行账户（资金直接清算入商户的银行账户），也可以是支付机构的账户（也就是资金会清算入支付机构的备付金账户）

不是所有支付机构都跟支付宝微信支付一样有完整的账户体系的，有的三方支付机构的业务模式可以理解成就是一个 Gateway 而已，举个例子，比如有的小区和支付机构合作定期收取物业费，并没有让你注册一个什么平台的账号，而就是让你提供一下银行卡号、签个协议就行了，这就是一个典型的场景。

3、网关支付

它是最传统的支付方式：通过支付机构发起，跳转至银行网关验证客户身份信息和银行账户信息后，向客户银行账户发起支付指令扣划资金的交易。

4、认证支付

认证支付是指客户无需事先或首笔交易时与支付机构及银行签约，每笔交易时均输入身份信息、银行账户及动态验证信息，并由客户账户所属银行负责对上述信息校验后进行扣款的交易。

这种支付方式通常也是用在 PC 应用上的，通常会让你输入银行卡号、身份证信息，然后给你银行绑定的手机号发个验证码，输入正确的验证码后完成支付。

付款

付款业务是啥意思呢？我们前面说过，支付机构的备付金已经全额由央行（或者央行指定的商业银行）托管了，备付金账户的动账必须经由清算机构来完成，支付机构自己无法直接接触备付金账户了（你想啊，备付金账户，即清算账户是开设在央行的，你不通过清算机构的话怎么调动你的备付金账户资金？），那如果支付机构要给商户的银行账户结算或者用户提现该怎么搞呢？答案就是网联提供了一个叫做「付款」的功能，付款功能实际上就是指通过支付机构发起，经网联平台转发的由支付机构备付金账户划转资金至指定银行账户的实时网络支付交易。

说的那么拗口，简单说就是支付机构请求网联转一笔钱（从备付金账户转至商户或者客户的银行账户），然后网联调用大额支付系统完成实际的资金划转，本质上这是一个银行账户至银行账户的资金清算。

总结

网联是一个清算机构，主要负责三方支付机构「涉及银行账户」的资金清算，不管是第三方支付机构收款至备付金账户、还是支付机构从备付金账户出款的业务，都通过网联清算。网联是大额支付系统的「特许参与者」，网联逐笔接受支付请求，定期轧差、定期提交大额支付系统进行资金划转，套路跟网银、银联都差不多

网联虽然是为三方支付机构提供清算服务（发起方目前都是三方支付机构），其实本质上还是银行账户间的清算（一侧是支付机构的备付金账户，另一侧是付款人或者收款人的银行账户）。

人民币跨境支付系统（CIPS）

人民币国际化的支付清算基础设施 —— CIPS，即 Cross-Border Interbank Payment System，人民币跨境支付系统。

CIPS 的运营公司叫做「跨境银行间支付清算（上海）有限责任公司」，总部设在上海。

CIPS是一套完善的、国际化的人民币支付清算基础设施，它的使命是让人民币在海外的金融机构间、海外与国内的金融机构间顺畅的流动。它让人民币在国际范围内广泛的流通（进而促进人民币国际化，使人民币成为各个国家都接受的货币）。

CIPS 把参与者分成了直接参与者和间接参与者，国内有直接参与者和间接参与者，海外也有直接参与者（比如港澳的部分商业银行）和间接参与者。直接参与者可以通过专线和 CIPS 相连接，也可以通过 SWIFT 报文系统和 CIPS 连接，为什么呢？因为我们也不能要求所有直接参与者都用专线对吧？这玩意毕竟很贵的，另一方面，CIPS 要想接入全球的银行来参与，那势必要兼容它们以前的通信模式。

同城清算 & 城银清算 & 农信银清算

同城清算

同城清算系统实际上包括了「同城票据交换系统」和「同城电子清算系统」。票据是一种比较古老的资金往来的手段，但在电子支付手段发展起来之前，它实际上是一种先进的支付方式，比如银行汇票。

简单解释一下，什么叫银行汇票呢，假设你是一家公司，公司账户是开设在某家银行的，如果你要付钱给另一家公司（他的账户开在另一个银行），在没有电子支付手段的时代怎么搞呢？你可以向银行申请开一张「银行汇票」，你把这张汇票给对方，收款人用这张汇票到他的开户行就可以入账了，两家银行随后会用这个票据去做实际的资金清算。

当然除了「银行汇票」之外，我们可能还听说过「银行承兑汇票」，啥意思呢？简单讲是这样的：银行汇票是根据你的账户余额来的，不能超过余额。银行承兑汇票就是可以授信的，比如你账户余额只有 100 块，但是你要付给别人 200 块，你可以用你的资产抵押给银行并约定好什么时候还，让银行给你开一个「承兑汇票」。

收款人收到银行承兑汇票后，到了上面写的期限后就可以向银行申请付款，也可以在期限之前向银行申请贴现（就是把这票卖给银行，作为承担风险的回报，银行会收一部分利息），当然了，你也可以在给别人付款的时候把这张票给他，简单理解这张票其实就是一个由银行担保能兑现的存单。

类似这样的票据还有很多，比如支票、本票、特种转账凭证、财政拨款凭证、托收凭证等等一堆，这些票据实际上就是一个支付工具，跟我们今天用的银行卡什么的本质上是一样的。

银行怎么用票换回真金白银呢？势必就需要一个清算所，于是各地方的人民银行分行就承担了这个职责，帮助管辖区域内的银行们进行票据的清算，一开始是人工的，后来随着计算机网络技术的发展，开始电子化处理，这就是所谓的「同城票据交换系统」

人民银行在 2019 年又发了一个通知 —— 《中国人民银行支付结算司关于做好同城清算系统业务承接工作有关事项的通知》，实际上就是因为 CNAPS 已经很成熟了，各地的同城清算系统可以逐步退出历史舞台了，于是各个地区的同城清算系统逐步的开始停办所有业务，银行也逐渐将相关业务迁移至 CNAPS，或许再过几年，我们在央行每年出的支付体系报告里就看不到「同城清算系统」这一项了。

城银清算服务有限责任公司

2004 年，城市商业银行资金清算中心汇票处理系统经人民银行批准，正式接入全国现代化支付系统； 2018 年 12 月 29 日，城市商业银行资金清算中心改了个名字，改成了「城银清算服务有限责任公司」，总部设在上海，中国人民银行清算总中心占股 34.37%，于是城银清算成为了人民银行的直属事业单位。

城银清算是怎么借助大额支付系统实现票据清算的呢，简单说，一个银行汇票的生命周期大概是这样的：

出票，也就是银行签发登记汇票及资金移存

请款，也就是兑付行申请清算汇票资金

兑付，也就是兑付资金给兑付行

城银清算在人行开设了一个特许清算账户（用于接收出票行的资金），通过上海 CCPC 连接进大额支付系统。出票的流程是这样的：

城市商业银行签发银行汇票后，将银行汇票资金移存信息发往清算行，清算行确认无误后将银行汇票资金移存信息逐笔发送给大额支付系统

大额支付系统收到清算行的报文后，将资金从签发清算行的账户划入城银账户，并分别通知签发清算行和城银

城银收到大额支付系统的通知后，将汇票信息写入汇票信息库

当汇票被兑付行接收后，兑付行请款的流程是这样的：

兑付行通过其清算行向大额支付系统发起汇票资金申请

大额支付系统收到请求后转发给城银

城银收到请求，确认无误后，发送确认信息给大额支付系统，并同时登记汇票信息库（相当于核销）

随后，城银就开始实际的兑付资金（我们假设是全额兑付），流程如下：

城银自动生成清算银行汇票资金报文及银行汇票全额兑付通知报文发送至大额支付系统

大额支付系统收到请求后，检查城银的清算账户头寸，如果足够支付，则立即将资金划转给汇票兑付行的清算行，同时通知城银、签发行、兑付行

兑付行接收到通知并确认无误后，发送确认信息，同时进行账务处理（即给收款人入账）

签发行收到通知后，核销掉该汇票

到此为止一个完整的银行汇票的生命周期就结束了。说到这里很多小伙伴可能就有疑问了：电子支付已经这么方便了，为啥还要汇票这种东西啊？

前面我们说过除了银行汇票之外还有银行承兑汇票，这个承兑汇票就相当于是银行给企业发的「信用卡」，对于出票的企业来说，使用这个东西本质上就是通过向银行融资的方式来降低了自己的资金占用；对于收票的企业来说，这个票本身既是一个资产也可能是一个背书

农信银资金清算中心

大型商业银行、股份制银行、城市商业银行等银行大多都是开设在城市里面的，那么广阔农村地区的群众们怎么享受金融服务呢？这里就不得不说到农信社。

1951 年 5 月，中国人民银行组织召开了第一届全国农村金融工作会议。人行第一任行长南汉宸同志在会议上指出：「信用合作是群众性的资金互助的合作组织，主要是组织农民自己的资金，调剂有无，以解决社员生产上和生活上的资金困难，银行给予资金周转及业务上的支持，并可代理银行的一些委托业务，以活泼农村金融，发展农村生产。」

好，说到这里，1.0 版本的农信社的定义就非常明确了，这也是农信社的内核所在。后面经过几十年的发展，随着我国农村经济不断的变化，农信社也经历了很多次的改革和探索，比如监管部门就变更过很多很多次，但是它的使命和精神内核其实并没有变，就是服务农业、服务农村、服务农民。

因为农信社从经营主体的形态、使命、客群都是和银行完全不一样的，所以它的清算体系也变得很有意思，简单说就是农信自成一体，农信社间的资金清算统一都由农信银资金清算中心来完成，农信银清算中心就是农信社们的 CNAPS。

农信银清算系统叫做 NCS，目前已经升级到了第二代，这个系统的各个模块大体上都是参照着 CNAPS 来的，有兴趣的小伙伴可以去看一下报文的格式，也是参考了 CNAPS 的，如果再有时间翻看一下各种农信银支付清算系统制度文件的话还会发现，农信银的多数清算方式都是实时全额清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