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肌」之我见
桂枝本为解肌,若其人脉浮紧,发热汗不出者,不可与之。常须识此,勿令误也。
桂枝解肌发表,麻黄发汗解表,同为辛温解表,同治风寒表证,一词之差,治法方药何异?
桂枝汤,太阳中风证,发热,恶风,汗出,脉浮缓,外感风寒之邪而风邪偏盛者,卫阳抗邪于肌表,邪正相争,故作发热;
风为阳邪,其性疏泄,开泄毫毛腠理,故见恶风,营阴在液为汗,卫阳不内守营阴,营阴外泄易汗出,故「阳浮者热自发,阴弱者汗自出」,即卫阳浮于肌表则发热,营阴失于卫阳内守则汗出;卫阳抗邪于肌表,鼓动气血,故见脉浮。(卫强阴弱)
麻黄汤,太阳伤寒证,发热,恶寒,无汗,头痛,身疼痛,脉浮紧,外感风寒之邪而寒邪偏盛者,卫阳抗邪于肌表,邪正相争,故作发热;
寒邪甚重,卫阳多浮于肌表,奋起抗邪,而内地失守,卫阳在内脏腑百骸,温煦失司,尚寒为阴邪,易伤阳气,卫阳被伤,卫阳「温分肉,肥腠理」之功减故见恶寒且覆被近火犹怕冷不减(卫阳分配不均【实证】,非阳气不足【虚证】);
寒为阴邪,寒性收引,寒侵束表,腠理郁闭,营阴被郁,故无汗出,经脉为寒邪所伤,故见身疼痛,脉浮紧。(卫闭营郁)
可见麻黄汤一派实证,寒邪郁表之象,而桂枝汤虽为风邪所伤,但见汗出,津伤之象,犹有虚显,而解肌为桂枝功用之本,法当异于麻黄之直发汗解表祛邪外出之意耳。
余之所见,解肌为解表更合补虚,非表虚以黄芪治之类也,何也?
桂枝汤本有汗出,第其汗出不畅,以桂枝法覆取微似汗,其求汗出得畅,邪随汗出矣。
桂枝汗出不畅者何?虽邪不甚,卫阳抗邪于表,奈何其后汗源不足,无法作汗祛其邪。
故汗出法当有内虚,津液为伤,当酸甘化阴,以滋津液化汗源于其后,更以大枣、甘草以建中州,欲强脾以生津液,以断其后作汗乏源之患。虽有内虚,但仍外邪在肌表,故非表虚也。
试以桂枝汤取汗法以究「解肌」之意,「解肌」此法,难释唯在「解」字耳。
肌者,肌肉也。余欲述古先贤之论,援之说理,《伤寒来苏集》云:「解肌者,解肌肉之汗也」,解字何意,似乎仍未得知。
《说文解字》曰:「判也。从刀判牛角。」,即剖开之意;
《玉篇》曰:「释也」;
《康熙字典》引《庄子·秋水》曰:「無南無北,奭然四解」,以言其「解,达也」;
解字,解开,释放,通达之意可以一斑。
余之所见,援引柯注便可略知,解肌,释放、通达肌肉之汗以出,设此治其汗出不畅耳,既解表祛邪,又令其补虚,在后酸甘化阴,强脾生津,以充汗源,既今人所谓「造汗法」。
桂枝法异于麻黄汤直发汗解表祛邪,今人亦谓之为「逼汗法」,止在鼓舞卫气耳。
《温病条辨》云:「四、太阴风温、温热、温疫、冬温,初起恶风寒者,桂枝汤主之……按仲景《伤寒论》原文,太阳病,但恶热不恶寒而渴者,名曰温病,桂枝汤主之。盖温病忌汗,最喜解肌,桂枝本为解肌,且桂枝芳香化浊,芍药收阴敛液,甘草败毒和中、姜、枣调和营卫,温病初起,原可用之。」
温病初起,微恶风寒,而以桂枝汤解之,更言「桂枝本为解肌,温病忌汗,最喜解肌,原可用之」,故桂枝法与温病治法似有同法,温病以阴为主,言其津伤,桂枝法以汗出津伤,法以解肌,故温病初起微恶风寒,用以桂枝汤治之,意在此也,
余以此论,试述「解肌」意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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