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评: 随风飘去

 

 

 

 

注：《飘》[美]玛格丽泰.密西尔 著，傅东华 译。我看的版本是浙江人民出版社，1979年12月第一版。

                            

 

《书评: 随风飘去 》

 

 

 

《飘》是我除了阅读《牛虻》、《基督山伯爵》之外使我感情最强烈的一本书。

掩上最后一页之时，我心情莫可名状、难以释怀，心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呢。满脑子都是郝思嘉与白瑞德的形象。看到电视里外国片，都幻想那上面男女主角即是他们两人，我为他们的爱情叹息呢。

在看这本书时，爸爸告诉我，文化大革命时《飘》是被称为“黄色小说”。我觉得很荒唐。作者玛格丽泰.密西尔是客观地，又主观地坦诚描写郝思嘉、白瑞德、卫希礼、韩媚兰之间的关系。当我刚刚看时，前面出版说明有这样的话：“《飘》以美国南北战争为背景，着力刻画了一个贪婪任性冷酷残忍的庄园主女儿郝思嘉的艺术形象。”在我看完整本书之前，我是不赞成出版说明这句对郝思嘉的形容。相反，我认为这才是那个时代真正冲破束缚的解放女性。也许我本人没有郝思嘉的大胆泼辣直率，所以我十分欣赏她在这方面的表现。她的行为在当时那个时代是十分出格的，就算拿到现在，仍然是要在人群中掀起波澜的。

郝思嘉是要强的，她想要得到的东西，就非到手不可。她原本是爱卫希礼（或者说：她自以为爱卫希礼），卫希礼却偏娶了韩媚兰——那个郝思嘉所嗤之以鼻的弱小女子（郝思嘉本人是迷人的，尤其一双绿眼，很适合配穿绿色的长裙衬出她“木兰花一般白”的皮肤）。于是她与卫大吵一场，卫仍只愿要媚兰，原因是：“她（媚兰）是象我的，是我血统的一部分，我们能互相了解的。思嘉！思嘉！我能不能使你明白，除非两个人彼此相象，否则结婚就决不能过平稳的日子。”思嘉却只想要卫希礼，至于他的思想与她想法是否一致，她不管。就象我们儿时咬着手指头，眼巴巴望着那件心仪的玩具，要是得不到手，就一直念念不忘。就加上她那要强的脾性，这造成了以后的悲剧——白瑞德对她的爱已经精疲力竭。

原来与卫大吵后，卫走了。思嘉恼怒地摔了一个瓷瓶，白瑞德出现了。他自从到十二根橡树参加大野宴看到郝思嘉后，被她的大胆、泼辣、热情吸引了，爱上了思嘉。因为他认为“结婚必须彼此是同类，否则就不会有幸福。”然而他的爱不能让思嘉知道，“不过我心里虽然爱你，我可不能让你知道，因为，思嘉，我知道你对于爱你的人是非常残酷的，你会利用他的爱，并将它当作一条鞭子，擎到他头上去威胁他的。”“至于我跟你两个人，那是真可算得铢两悉称的。因为你这人残忍，贪婪而冷酷，跟我自己一样，所以除了我之外，谁要是知道你这种性情，就决不能爱你了。当时我就因为你的性情跟我相象而爱你。”

郝思嘉在听到白瑞德这些话之前，是不会理解的。她的两次失败婚姻，一次是赌气，一次是为了钱（女人第二次结婚在当时是极遭反对和歧视）。她想和卫希礼结婚，却没有如愿。她因为自以为地爱着卫，却忽略了她身边白瑞德对她的爱。白瑞德也是一个要强的人，所以他们相互之间都不肯向对方先出手，都希望对方先想到找他（她），这样他（她）就好堂而皇之地与对方在一起。若思嘉明白了白瑞德确实真的爱她；或者她及时明白她爱的实际上是白瑞德而不是卫希礼；或者白瑞德能主动开口说出他是爱她的，那么郝思嘉与白瑞德的第三次婚姻就不会是悲剧了。

所以看完结尾后，我才明白出版说明里为何如此形容郝思嘉。其实在阅读至白瑞德出场之际我就明白，主角是郝思嘉与白瑞德，绝对不是郝思嘉与卫希礼。郝思嘉自以为爱着卫，念念不忘，与白瑞德在一起时也是这样。瑞德发疯似的要驱走思嘉心中的希礼。他对思嘉好得不能再好，但仍不奏效，他对希礼的忌妒由此而来。终于“最最坚固的爱也可以磨没的。”他放弃了思嘉，他要“到那些旧城市、旧乡村里去搜寻，因为那些地方一定还残存着一些旧时代的形迹。”——这可以看出，其实白瑞德是一个多么念旧和专一的多情公子！这时正是思嘉需要他的时候，因为思嘉最后终于明白了她和瑞德才是真正匹配的天作之合。但已经太晚了，白瑞德实在是对思嘉来说失败了的男人，但他最后维护了自己高傲的自尊。

我痛惜思嘉怎么不早点悟出瑞德是爱她的呢？连媚兰都看出了。可惜思嘉被心中的卫希礼挡住了眼前这位痴情的瑞德！

我认为瑞德对思嘉的爱确是深入骨髓了，然而却是高傲、畸形、要强、不愿俯首称臣、有点玩世不恭。犹如《基督山伯爵》里的爱德蒙.邓蒂斯。而这点大概是《飘》的魅力之一吧，不完美，但吸引人。

由于背景是南北战争，作品中写了关于黑奴解放的事，我由此明白了一件事情：如果不是作者故意歪曲事实的话，那么当时实际上并不是所有的黑种人都受欺辱，而且也有受欺辱的白种人。

郝思嘉有一个优点我很佩服，就是敢于自己经营那个时代女人不能干的商业。这是她冲破世俗的一面。我认为《飘》实际上已经表达了这样的思想：女性的解放，以郝思嘉为典型，尽管不完美，有许多缺点。这也是白瑞德爱上她的原因之一。虽然故事的结局是悲剧——白瑞德因思嘉反复折磨、任性而离开了她。但小说结尾如果是个大团圆，也许故事就没有那么使人回味无穷了。

我还想再细细品味一遍《飘》，就像以前一样，有想再次阅读《牛虻》的欲望。我还有好多话在脑子里盘旋：理智的、情感的各种各样复杂极了的心情与想法。郝思嘉最后什么也没有得到，只剩下对白瑞德那渺茫的希望。瑞德呢，也什么都没得到。所以结局是“Gone With The Wind”——随风飘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