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学从来就不是能找到一致意见的场所,黑格尔说整个哲学史就是各个哲学家相互厮杀的战场,这话很有道理。比如在对人的思考上,有哲学家认为人是自由的,就同时会有哲学家认为人是受到束缚的。卢梭,就是这样一个哲学家,他痛心疾首地说:“人生而自由,却无往不在枷锁之中”。这里的枷锁指的正是被我们认为是维护我们自由的法律、道德以及人类一切的文明。我们来看看这个在当时近乎石破天惊的论断究竟是什么含义。

卢梭认为,要知道社会应当怎样,必须先知道社会是怎样。社会是怎样的呢?在卢梭看来,“人类的实际情况”显然没有体现“正义和功利”的结合,因为“人无往不在枷锁之中。自以为是其他一切的主人的人,反而比其他的一切更是奴隶” 。这样的社会当然是“恶”的。恶是如何产生的?生产的发展,私有制的出现以及其他的一些偶然原因起了作用,但究其根本则源于人的自私,是自私使人们之间形成依赖关系,而“奴役的关系,只是由人们相互依赖和使人们结合起来的种种需要形成的”;最后,国家的建立使权利观念得以确立,国家以统治的名义对权力的运用“合法”起来。

然而,统治就是合法的吗?统治就是使一部分人依赖于另一部分人(或某个人),受他们(他)指导,这难道不是对个人自由的侵犯吗?这样做不是已经破坏了人与人之间的平等吗?即使多数人统治而少数人被统治也不能说是合法的。不错,要建立社会,必须使人们联合起来服从某一权威,但服从一定是统治吗?卢梭之前的思想家都把统治与被统治的现象作为政治学的核心,而在卢梭看来,只要存在统治和被统治现象,就不可能有合法的政治和真正的正义与服从。

正是出于这样的见解,卢梭思想的核心是要对这个堕落的现实社会进行救治;他设计出一个自然状态,把它作为批判性的价值资源来否定恶的现实。人类在一种应然的美好社会下能取得比他在自然状态下所能拥有的更好的东西,特别是人类可以得到“道德的自由”。在其中,自我保存是必不可少的,否则政治社会的建立就完全没有必要;要把人们联合起来,服从关系也是不可或缺的,否则政治社会就无从存在。卢梭知道,单靠个人来对付人类的自私本性是行不通的,因为个人无论如何都超不出它本身的局限性,因此必须要有一个凌驾于个人利益之上的意志来压制它。这个意志只能“结合并运用(人类)已有的力量”,“由于许多大的汇合才能产生” ,但它又不能交给某个人、某个集团或某一机构。按卢梭的意思,产生的这个公共意志就是国家,就是主权者,只有它才能克服私意的弊端从而对社会和人性进行救赎。这就是指人应该结成社会;由于一切历史、道德、宗教等都只能从国家这一政治社会中产生,因此政治对它们有着决定性的影响。这就是卢梭心目中的理想国家,只有在这里,人么才能获得真正的自由。

卢梭的政治哲学从根本上来说是一种救世理论,他要“寻找出一种结合的形式,使它能以全部共同的力量来卫护和保障每个结合者的人身和财富,并且由于这一结合而使每一个与全体相联合的个人又只不过是在服从自己本人,并且仍然像以往一样地自由”。这是卢梭的社会契约所要解决的根本问题,它也就是国家主权的归属问题,亦即合法国家的内在结构问题。但最终卢梭也没有回答这样的国家该如何产生,所以卢梭的学说不免要带有空想的性质。但这并不妨碍卢梭成为一个伟大的思想家,他的思想是对启蒙运动以来人们的乐观主义泛滥的一针清醒剂,提醒了人们不要对人类自身的理性抱太过盲目的乐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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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ed on 2012-11-07 17:14  seventhsaint  阅读(1044)  评论(0编辑  收藏  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