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曲：梦中人(3)
梦中人带着任务坠入梦境，一层又一层，随后顺利地进入一个深不可测的地方。她是三重的，有一重仍然处于迷失中，梦境告诉她，星辰、细胞和思想的光芒在虚空中展开，闪烁的光芒像歌唱和轻吻一样吸引着它们，因为它们的轻吻都是光。那些感觉不到星辰呼唤的从梦境中坠落，余下的变得比古老的海洋还要智慧、广阔、饱满，它们在真空中自在舒适，用自身缓慢的热量温暖自己。
嗯，梦中人梦到自己像是随着潮水起伏漂流，可是那些星环门。星环门是怎么产生的？
祖母们低声絮语，声音从未透齿而出。“看这里，我会告诉你一切。看这里，这个光变成一切的地方，快看光是如何学习思考的。”
是的，是的，是的，可是那些星环门。那片黑暗。“末日”是怎么发生的？
光自身分裂开来，像一位老妇人拿出一串玻璃珠，吸引住孩子惊奇的眼睛。“快看光做了什么！快看它有多丰富！是不是很好看很漂亮？你不想全部吃掉它，这样它就可以吃掉你然后扩充绽放的丰满度吗？”
可是那些星环门。星环门。还有那些“末日”时的事物。
祖母们微笑着，点着头；点着头，微笑着，她的脸仿佛受了一击，梦境开始变换。丰富的光产生衍射，光谱中出现裂缝。无穷尽的裂缝，比光之间的黑暗还要多，比光还要多。梦中人咳嗽起来。现实像呕吐、兴奋或癫痫一样把她拖离开，祖母们手里拿着玻璃珠，里面盛装着她的头脑，玻璃珠想要爆开。
“她还好吗？我们要把她拉出来吗？”
“还不到时候。”
一种新的物理现象贯穿整个梦境。是的是的是的，猴子们从抛到空中的石头划出的弧线开始，按次序一步步学习了所有东西，这次序不是梦境，也不是梦中人，而是那个蓝色的东西。伴着水和盐的抚摸，光变得顺畅，它在初始阶段有了不同，第二阶段又有了不同，它的丰富也是与之前不同的丰富，指甲处于当前和永恒外界的裂缝之间。
祖母们说，“快看快看，快看这一切曾经是如何发生的，又是如何一次次不断发生的。”冰冷的穹顶裂开，星辰显现。虚空以同样的方式碎裂，展示出一个更真实、更广阔的外部世界。
天上诸神，天堂天使，他们都憎恨我们。
梦中人感觉自己在颤抖，感觉自己失去了对膀胱和肠道的控制。“不要叫醒我不要叫醒我不要叫醒不要。”
你想知道我做过的事，我会让你知道。
一种新的物理现象带出了新的谜题，它们诱发新的梦境。第二次向外猛撞，有了一次新的繁盛期，一个更广阔的自我。“工具箱”是这样的：指派快生命体带来那些使之丰富的东西；祖母们送出的东西，将来或某天会回来，并为她们带来礼物；那些有着巨大耐心的个体，它们太过冰冷，太过缓慢，太过宽广，以至于永远不会消逝，时间也触碰不到它们。一个泡泡吹进光谱之间的裂缝，千千万万颗种子发送出去，像送给吟唱着诗歌的星辰的轻吻。然后……
梦中人抖动起来。身体在某个地方开始衰竭，她感觉到有个比梦境更深的东西在她身下敞开。开始的一切将要结束，并正在为结束鸣锣开道。“把我拉出来。把我拉出来把我拉出来把我拉出来。”
“这是什么？”那个蓝色的东西说，梦中人推离开，但是这已经不是她的梦境了。祖母们咯咯笑着，奔跑着，用她们成千的手指拉着她。有个声音说，“对不起。不是故意拉你进来的。试着放松一下。”但是那个声音不是在和她说话。
一个巨大的原子，里面有一个原子核，它的中心炙热地燃烧着，那是一股从旧宇宙中采集一百万颗太阳的力量。“是的是的是的，”那个蓝色的东西说。“现在我明白了。给我看它是如何运作的。”祖母们按它说的做了。
她在抽搐。
把她拉出来。
那个蓝色的东西轻轻地把一只手放在她的头上，在水下深情地抱着她。一个星系消失了，数以亿计的声音沉寂下来。然后一百个星系。他们加入战争，然而战败了，“但是给我看你们埋藏武器的地方。”祖母们咯咯地笑着，按它说的做了。
“是的，”那个蓝色的东西说。“是的。那就是我需要的。”
“谢谢你。”
by 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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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22.4.12，22.4.14
校：22.10.2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