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笔记】21《苔丝》

苔丝（经典译林）

托马斯·哈代

120个笔记

译序

 

[ jìn ruò hán chán ]
像冷天的蝉那样一声不吭。形容不敢说话。
出 处
宋·张守《题锁树谏图后》：“尝怪士处明时；事贤主；履高位；噤如寒蝉；或至导谀以误国。”
例 句
杨沫《青春之歌》：“他的话完了，台下有个人拼命地鼓掌，而更多的人却～，面面相觑。\”

噤若寒蝉

 

 

苔丝 一个纯洁的女人

 

“令人心疼的受了伤害的名字！我的胸脯将变作你的眠床，让你安睡！”

 

第一阶段 处女

 

斯梯凡王（1100? —1154）：英国国王，征服者威廉的孙子。在位期间为1135年—1154年。——译注

斯梯凡

 

 

 

救护骑士团：中世纪一个宗教军事团体，以救助伤病人及穷人为宗旨。——译注

救护骑士团

 

 

 

“行了，你把篮子提起来，再往前走，到马洛特村清酿酒店去，吩咐他们立即给我派一辆马车来，接我回家。车上放一小瓶甜酒，记我的账。这件事办完了你再把篮子送到我家去，让我的女人不要再洗衣服了，用不着她洗了。让她等我回家，我有好消息告诉她。”

 

2

 

联想起《白鹿原》

这个地区不但景色宜人，历史也颇有趣。这道山谷过去名叫白鹿森林，这名字来自一段亨利三世时代的传说。说的是亨利王在猎区猎获了一头美丽的白鹿，却放掉了，而一个叫汤玛士·德·拉·林德的又把它杀死了，因此被处了一大笔罚金。

 

 

 

这个地区不但景色宜人，历史也颇有趣。这道山谷过去名叫白鹿森林，这名字来自一段亨利三世时代的传说。说的是亨利王在猎区猎获了一头美丽的白鹿，却放掉了，而一个叫汤玛士·德·拉·林德的又把它杀死了，因此被处了一大笔罚金。

 

 

那是一个俊美可爱的姑娘——也许未必比某些女伴更俊美——但她那灵动的牡丹一样的嘴唇和天真的大眼睛却给她的颜色和形象增添了魅力。她在头发上系了一条红色的带子——在整个白袍队伍之中她是唯一有这样鲜明的装饰的人。

 

3

 

除了这种对比所造成的震动之外，她还感到一种自责的凄凉，为什么自己不早一点回家帮助妈妈干家务活儿，却要放任自己在外面贪玩呢！

 

 

她妈妈去找爸爸，只不过又多了一个需要寻找的人。苔丝开始想起：一个打算早上一点钟出发送货物而身体又不好的人，是不适宜在这么晚的时候逗留在酒店里为他那古老的血统干杯的！

 

4

 

罗丽佛的酒质量好，但没有座位；清酿酒店则相反
苔丝的父亲原本去的是清酿酒店，但得知自己的家族背景后，去了罗丽佛。

要喝酒宁可进罗丽佛家房顶的角上，也不到另一家那宽敞的店堂

 

 

 

要喝酒宁可进罗丽佛家房顶的角上，也不到另一家那宽敞的店堂

 

 

“不过，琼恩·杜伯菲尔德，你可要多加小心，不要让绿油油的种子钻进地里去了。”这是句寓意独特的土话。

 

5

 

他们还以为一个人长得漂亮是偶然的运气，家族的姓氏才是天生的福分呢。

 

 

想起梁家辉主演的《情人》中，第一次在车上的时候，也问出了同样的话。

我抽口烟你没意见吧？”

 

 

 

1-1 贫苦农民约翰·杜伯菲尔德回家的路上遇到牧师，得知他的家族是以前的贵族后，认为自己已到达命运的转折点，自称自己为“伯爵”。
1-2 正在参加“乡社游行”的姑娘们看到苔丝的父亲坐着马车回家，议论声使得苔丝倍感难堪。一位围观她们跳舞的乡下青年遗憾没有选苔丝一同舞蹈。苔丝无法忘记这位乡下青年。
1-3 乱了心的苔丝打不起跳舞的心，同时担心起父亲便离开舞场匆匆回家。懂事的苔丝后悔没有早点帮母亲分担家务。母亲告诉苔丝两件好消息后便出门寻找父亲，同时寻找那一份属于自己家族的古老荣誉。
1-4 苔丝的父母当晚在罗丽佛酒店喝酒，同大家分享自己的身世，打算将苔丝嫁给杜伯维尔家族。因为父亲喝酒，送蜂箱的任务落到了苔丝和弟弟亚伯拉罕的肩上。深夜行驶的马车出了事故，心爱的马“王子”死了。苔丝看着被下葬的“王子”，心中充满自责与无能为力。
1-5 为了生计，苔丝只身前往杜伯维尔家。杜伯维尔先生好色、轻浮，初次见面便流露出各种歹意，可惜的苔丝却无力抵抗。

杜伯维尔回到帐篷之后，叉开两腿往椅子上一坐，便动起脑筋来，脸上闪着得意的光，接着便哈哈大笑。
“嗨！我可真走运呀！太有趣了！哈哈哈！好便宜的小娘们儿！”

 

 

7

 

那时还在夜的尽头，森林还是一片寂静，只有一只先知先觉的鸟儿在信心十足地娇鸣宛转，似乎相信别的鸟儿都在昏睡，只有它才知道准确的时刻。而别的鸟儿却也同样深信它是叫错了时候，因而坚持沉默。

 

 

一群人形成了这样一幅图画：诚实的“美”走在正中，“天真”走在两旁，背后簇拥着她的是头脑简单的“虚荣”。

 

8

 

你竟骂出这样的丑话，应该感到害臊的！”苔丝已跳进树篱，从树篱顶上对他勇敢地大声喊叫，“我一点也不喜欢你！我恨你，我讨厌你！我要回家到妈妈那儿去，我要回去！”

 

 

1-6 苔丝一家中了杜伯维尔先生的圈套，却全然不知。在家人的劝说与各种压力之下，苔丝决定前往杜伯维尔家族。
1-7 一番打扮，这次出行，家人们认为苔丝要成为富人的太太了。唯独她自己充满了担忧。
1-8 路上，杜伯维尔利用苔丝害怕高速行驶的马车这一弱点，威胁和压迫苔丝，把她当作一个玩物。一个有责任心、自爱自重的阳光少女
形象跃然纸上。

几分钟之后大梁子的烟囱已经遥遥在望，在它右边的一个舒适的角落里便是苔丝此行的目的地——那鸡场和农舍。

 

 

10

 

她虽然并不害怕什么说得出的危险，却害怕不知道的意外。

 

 

1-9 苔丝被安排在茅屋干活。即便得知杜太太是瞎子，杜太太对自己的儿子杜先生表现的厌恶之情，纯洁的苔丝还未察觉到杜先生的阴谋。日子一天天过去，阿历克也在循序渐进地靠近苔丝，取得她的信任。
1-10 时光飞逝，一天傍晚苔丝去小舞会寻找同行回家的伙伴，适逢遇到了阿历克，依旧的防备心拒绝了阿历克提出送她回家的请求。回家的途中，伙伴一行人喝得烂醉，没喝酒的苔丝与他们起了争执。早在一旁“静候”的阿历克忽然出现，冲动的苔丝失去理智，以上阿历克的车为报复手段，却未曾想此举让自己陷入危险中。

到后来人群的那些怪异的行动也都仿佛化做了闪烁的光圈的天然成分，而她们呼出的白气也成了夜雾的一部分，于是酒的精神便似乎跟这景色、月光和大自然的精神和谐地融为一体。

 

 

11

 

“你怎能这样不讲信用？”苔丝说道，带几分狡黠却也真的感到了惊惶，同时一个一个扳开他的指头，想摆脱他的手臂，虽然这样做有掉下马背的危险。“我刚刚相信了你，为了让你高兴还顺从了你，因为我觉得不该那样推了你！让我下去，让我走路回家。”

 

 

1-11 苔丝工作赶路疲惫不堪昏昏欲睡，阿历克伺机将马车引向那苏格兰最古老的森林。苔丝遭到强暴玷污。从此刻起，正是由于传统的贞操观，让不幸失身的苔丝背上了“失贞”这一沉重的心灵十字架，犯罪感与自卑感折磨着她……

从此以后，一道深不可测的社会鸿沟就把我们的女主人公的品行人格跟当初那个离开母亲的大门到川特里奇来碰碰运气的姑娘分隔了开来。

 

 

 

从此以后，一道深不可测的社会鸿沟就把我们的女主人公的品行人格跟当初那个离开母亲的大门到川特里奇来碰碰运气的姑娘分隔了开来。

 

第二阶段 失贞之后

 

毒蛇总在甜蜜的鸟儿歌唱的地方发出咝咝的声音。

 

 

对照前文：“不害怕什么说得出的危险，却害怕不知道的意外。”

她把篮子和行李卷没精打采地放上了狗车，自己也踏了上去。两人并排坐在一起。她现在不再怕他了，而她的悲哀也正在于不再怕他。

 

 

 

他，们，的，灭，亡，也，必，速，速，来，到。

 

 

维多利亚时代的贞操观要求女子在婚前必须保持自己的童真，这种道德观念不是一个人的错，而是社会的病态。这种观念剥夺了女性的性权利，给妇女带来极大的痛苦与悲哀。

“你相信你写下的话吗？”她低声问道。
“相信写下的话？难道我会不相信自己的存在吗？”
“但是，”她战抖地说，“假如你的罪不是自己愿意犯的呢？”

 

 

14

 

八月的一个雾气朦胧的破晓。更浓的夜雾受到温暖的阳光照射之后，便分散、收缩，成为一片片的绒毛，躲藏到低洼和隐蔽的处所，等着被烘烤而消失。

 

 

她的大部分痛苦都是她的传统意识所造成的，并非她天性的感受。

 

 

不受欢迎的苦楚就这样死掉了。那个不速之客，那个不尊重社会法度的、不知道羞耻的自然的礼物和私生子；一个弃儿，一个不知道年月世纪为何物的弃儿，一个对他说来，村舍的内室就是宇宙，一周的天气就是气候，初生儿期就是人生，吸乳的本能就是人类知识的弃儿。

 

15

 

“经验说明，”罗杰·艾斯坎说，“捷径是从走弯路走出来的。”漫长的弯路累得我们走不动的事并非不常见，那么走弯路的经验对我们还有什么用处呢？

 

 

贞洁这个东西果然是一旦失去就永远失去的吗？

 

 

2-12 失贞以后，苔丝虽不再害怕什么说得出的危险了，但心中却留下永远无法抹去的伤痛。阿历克喜爱把肉欲升华到灵魂的高度，降低身段编织一段爱而不得的“爱情”故事。苔丝回家了。受当时社会贞操观念的影响，苔丝想要寻找一个宣泄的出口。事与愿违，母亲不理解她，甚至埋怨她，直到苔丝说出了真相。
2-13 八卦使苔丝虚荣，但很快又会被理智拉回现实。苔丝在意旁人对自己的看法，她只好躲在家中。人言可畏，没有人同情她，没有人能理解她的痛苦，苔丝被时代的车轮无情碾压。
2-14 年丰时穗，苔丝在村中的麦场起早贪黑工作，照顾那个还在哺乳期的孩子。孩子名为苦楚，不久便在母亲的悲痛与不受社会认可之中夭折了。婴儿与下地狱的人埋葬在一起。
2-15 为了逃离，也为了开始新的生活，苔丝前往离家数英里的牧场工作。

这一想，她心里的某种精神便仿佛树枝里的树液一样不由得腾涌起来。那是没有耗尽的青春活力在遭到暂时的挫折之后的重新跃起，它带来了希望，也唤醒了无法征服的追求欢乐的本能。

 

 

第三阶段 新生

 

一个麝香草馨香弥漫、鸟儿们孵化着幼雏的五月清晨，苔丝·杜伯菲尔德第二次离开了家。那是她从川特里奇回家默默地将息了两年多以后。

 

 

那磅礴于一切生命的——从最低贱的到最高贵的生命——普遍的、自发的、无法抗拒的要求，寻找快乐的要求，终于又主宰了苔丝。

 

18

 

3-16 历尽长途跋涉的艰辛与生活的磨难，当苔丝看到眼前的美景，积极乐观的她选择直面生活，成为一名挤奶女工。
3-17 苔丝在挤奶厂认出了几年前参加“乡社游行”的舞会时有一面之缘的那位乡下青年。他的名字叫安琪儿·克莱尔，牧师家庭，很受姑娘们欢迎。
3-18 克莱尔是家中最小的儿子，从小受到良好的学术氛围熏陶，对哲学的追求有着略微超越时代的见解。他追求精神自由，回避宗教事业，决心从事农业。他不在意阶级身份，和农场主和挤奶工打成一片。他理解欣赏他人，认为每个人都是有特色的。

肯定是在乡下漫游时见过的，但他对此并不太追究。不过，就凭现在的情况也足以使他在对身边的女性进行沉思默察的时候不再选择其他漂亮的挤奶女工，而选择了苔丝。

 

 

19

 

奶场主克理克做了规定：一定要用不断交换人手的办法把这种固执的好恶加以根除，否则一旦有挤奶工离开奶场，奶场主的处境就可能很狼狈。但是挤奶女工们私下的目的却刚好跟老板的规定相反。一个姑娘如果能每天固定挤那八至十头熟牛，那听话的奶头挤起来就惊人地轻松自在。

 

 

在总共九十五头牛中有八头牛——汤圆、幻想、傲慢、雾气、老美人、小美人、舒齐和大喉咙——很乐意顺从她

 

 

苔丝已经浑然忘了时间和空间。她曾描述过的那种但凭注视星星就可以让灵魂飞升的奇迹已经不期而至，表现在她身上。她在那架二手货竖琴所发出的琮琮细声上震动飘浮。琴音像微风一样吹透了她，吹得她泛出了泪花。飘浮的花粉便是他那袅袅的音符的形象，雾露便是动了情的花园的幽泣。虽然已近黑夜，发着刺鼻气味的恶草的花却还闪着光，仿佛听得入了迷，不肯闭合。色的波，声的波，一浪一浪交汇到了一起。

 

 

这样，他们彼此都不了解对方的秘密，彼此都对对方的表现感到困惑不解，而彼此却都不愿打听对方的历史，都只等着取得有关对方性格、心情的新的知识。

 

 

“因为多点知识也不过是知道我是一长串人中的一个，不过是发现某一本古书里记载了一个跟我一样的人，而我也只好扮演跟她一样的角色，那有什么意思，只会让人难受罢了。最好是根本不知道你的本性和你过去的行为跟千千万万人的一样，你未来的生活和行为也会跟千千万万人一样。”

 

 

3-19 苔丝和克莱尔之间感情十分微妙。克莱尔着迷于苔丝的气质，而苔丝则羡慕克莱尔的学识与才华。

尽管她的家庭已经老得太过分，应该转一圈变成新的家庭了。何况还有一个挤奶姑娘也似乎跟她有同样的家世。于是她从此绝口不提什么杜伯维尔家族墓室、什么征服者威廉的骑士之类的事。对克莱尔性格的理解反倒使她感到她自己之所以能引起克莱尔的兴趣是因为她的家庭是个没有传统背景的新家庭。

 

 

20

 

3-20 朦胧的晨曦、草色的海浪、抑制的激情、暧昧的情愫、扑鼻的奶香，新的一天开始了。

 

21

 

如今的疯狂星期四，在忙碌辛苦的工作生活之中，人们总需要一些寄托。

神圣星期四

 

 

 

3-21 奶场搅拌机宕机事件，戳中了苔丝感情中最敏感的部分。她试图将如今这段感情拉回原点。

但是无论克莱尔先生说这话时是否认真，她是没有理由把他的注意力从别的女人身上引开的。她不能为了自己想趁他还在奶场时沐浴在他眼神的阳光中享受暂时的欢乐而这样做，因为她现在已经不能毫不内疚地跟任何人结婚了。她已以宗教发下誓愿，要拒绝一切诱惑，决不结婚。

 

 

 

但是无论克莱尔先生说这话时是否认真，她是没有理由把他的注意力从别的女人身上引开的。她不能为了自己想趁他还在奶场时沐浴在他眼神的阳光中享受暂时的欢乐而这样做，因为她现在已经不能毫不内疚地跟任何人结婚了。她已以宗教发下誓愿，要拒绝一切诱惑，决不结婚。

 

23

 

3-23 炎热的七月历经暴雨的洗刷，姑娘们艰难地往教堂走去。克莱尔把姑娘们都抱去教堂，“娶三个利亚就是为的一个拉结”。姑娘们都明白，克莱尔爱的是苔丝。坚信宿命论的可怜姑娘们在晚上相互倾诉，直至困意袭来抹去她们的忧伤。

 

 

四个姑娘面庞红扑扑的，眼睛水汪汪的，穿着浅色的夏装，挤在路边的土坎上，像挤在斜伸出的房顶上的一群鸽子，看去煞是迷人。

 

 

“我把你们抱过去——每个姑娘都抱过去。”

 

 

从背后看去，他那纤细的躯干像花枝，而她的身子则像一大捧鲜花。

 

 

可是你呢，你像是阳光烘暖的起伏的海浪，你的柔纱就是水中的朵朵浪花呢！”

 

 

她们都是些心怀坦荡的青年人，生长在穷乡僻壤，宿命论在那儿是很强烈的情绪，因此她们并不责备她，因为她们比不过她，而那是无可奈何的事。

 

 

那么，我就坦白承认，”伊兹喃喃地说，“我今天曾深信他抱着我的时候会亲我的；我一动不动地靠着他的胸口，盼呀盼呀，紧靠着他不动，可是他没有亲我

 

 

她们臆造出了种种细节：他是怎样被说服的，婚礼是怎样准备的，新娘是如何欢乐，她的礼服和婚纱是什么样子，她和他建立起幸福的家庭，而她们对克莱尔的爱则永远被遗忘。她们像这样絮絮地谈着、伤心着、流着泪，直到睡眠的魔力抹去了她们的忧伤。

 

24

 

3-24 正值热月，克莱尔的感情突破了理智的樊篱，埋藏在心中的忐忑不安终于爆发。两人独处时，他向苔丝告白了。

 

第四阶段 后果

 

4-25“生活分量的大小不在于它的外表变迁的大小，而在对它的主观感受。”原本平静的奶场生活因苔丝的出现而改变。学徒期快满的他正在思考是否要娶苔丝。

 

 

Crowds of men and women attired in the usual costumes, how curious you are to me!

用华尔特·惠特曼的话对它高喊：

穿着日常服装的成群的男子们和妇女们，
你们在我眼里有多么奇特！

 

 

 

生活分量的大小不在于它的外表变迁的大小，而在对它的主观感受。一个对生活敏感的农民就比一个麻木不仁的帝王生活得更广阔、更充实、更丰富多彩。

 

 

生活分量的大小不在于它的外表变迁的大小，而在对它的主观感受。

 

 

他自己所闯入的那个知觉世界是绝无偏私的“终极动力”所赐予苔丝的唯一存在机会，是她的一切，是她的全部机会，也是唯一的机会。那么他又凭什么可以认为自己比她重要，可以把她当做一个美丽的小东西来抚摸玩弄，然后厌倦、抛弃呢？为了不致使她痛苦，糟踏了她，他怎么能不用最郑重严肃的态度对待自己在她心中所唤醒的感情呢？——那种感情受到她的压制，可又是多么强烈，多么动人啊！

 

 

因为他的每一次脉搏跳动都逼着他向她靠近。

 

 

对饭桌边坐着的四个热情的姑娘来说，那天早晨的太阳突然熄灭了，鸟儿的叫声也突然听不见了，但是她们谁也没有用言语或动作泄露出心里的空虚。

 

 

教条主义

 

 

克莱尔虽然说是受到法国启蒙运动影响的新一代青年，身上散发着阶级自由和博爱平等思想气息，但是家庭的保守氛围、传统的道德习俗在那个时代根深蒂固，没有人可以在时代的洪流中脱离出来。

他觉得爸爸妈妈尽管有点不近人情，做法倒也是对的，便再也没有说话。

 

 

26

 

4-26 克莱尔开诚布公，与父亲讨论娶苔丝的事情。父亲没有反对。

 

 

要想找一个纯真圣洁的妇女，

 

 

她呀，真是浑身上下都洋溢着诗意，她就是诗的化身，如果我可以用这个词的话。她过的就是诗的生活，她那种生活舞文弄墨的诗人只能在纸上写写而已。而且我深信她是个白玉无瑕的基督徒。也许正是你们希望表扬的那类姑娘，地地道道，合乎标准的。”

 

27

 

他的恋情焕发出的热太容易感到，她似乎在它面前退却，像植物受到太灼热的太阳烤炙时那样。

 

28

 

4-27 趁工人们都不在，克莱尔向苔丝求婚，苔丝感到害怕，不知所措。克莱尔的父亲身为牧师，有必要和行为放荡的杜伯维尔好好谈谈，此时的苔丝心里很是复杂。
4-28 苔丝不愿说出心结，难以启齿，便拒绝对方的求婚，却又表示自己喜欢他。感情与理智无时无刻在苔丝的心中斗争，最终，她决定嫁给他。

 

30

 

他紧紧地拥抱她，吻她。
“是的！”
话一出口，她忽然爆发出一阵呜咽，没有眼泪，却很伤心，很剧烈，好像有撕心裂肺的痛苦。

 

31

 

他实际上是精神的成分多，动物的成分少，很能控制自己，毫无粗野霸道之气。他并非生性冷淡，却是体谅多于热情——像雪莱的成分多，像拜伦的成分少。他可以爱得如醉如痴，但他那爱却特别带幻想性，特别空灵。那是一种很挑剔的热情，能忠实地卫护所爱的人不受自己的侵犯。

 

 

安琪儿开始安慰她，向她保证，同时心里想道，真是的，这姑娘怎么这么感情冲动！以后她把她的全部幸福都寄托到我身上，我对她还得多多小心呢！

 

 

姑娘们全穿着白衣服坐在床上等着她，像一排复仇的幽灵。

 

 

我并不反对，我们几个人也没有谁不赞成，因为我们只是爱他而已，从没想到过结婚。

 

 

你会想起我们不愿恨你，没有恨你，也恨不起来吧？因为你是他自己选中的，而我们又没有入选的希望。”

 

 

如果那个她为之而活着和呼吸着的人要瞧不起她，就让他去瞧不起吧！她不愿再保持沉默了，因为那可能被看做是对他的背叛，也多少是辜负了这几个女伴的信任。

 

32

 

他对苔丝十分钟情，但比起苔丝对他那一往情深、沦肌浃髓的爱来，他的爱却带了些理想和梦幻的色彩。

 

33

 

最后她忽然想起：“反正我们会离开这里，到很远的地方去的，要到几百英里以外的地方去，这样的事是不会再发生的了。过去的魔鬼是到不了那里的。”

 

 

坐了下来，在一本笔记本上写了四页，简要地叙述了三四年前那件事，然后把它放进信封，写明了收信人克莱尔，

 

 

那时她的举止谈吐便将无愧于这样的名门世家的身份，他便可以得意地引见，并公布她的世家血统。那至少也是一个情之所钟者的美妙幻梦。这时苔丝的血统在这个世界上对他也许比对任何人都更有价值。

 

 

那座山还没有搬掉。

 

 

她下楼进了自己的房间，把信销毁了。

 

 

她只知道安琪儿在她身边，别的便只是一片灿烂的雾。她成了一个天上的生灵，生活在诗意里——成了他们一起散步时克莱尔常常跟她谈起的古典文学中的仙子。

 

 

“啊，我的爱人，我的爱人，为什么我要这么爱你！”她一个人在那儿悄悄地说，“因为你所爱的人并不是真正的我，而只是具有我的躯壳的另外一个人，虽然原本可能是我。”

 

34

 

“这个可爱的女人从此以后就要完全地、无可改变地跟我同甘苦共命运，听我支配了

 

 

完全灵感论

 

 

。那时他在伦敦，由于信仰动摇和重重困难，他竟像波涛之上的一片软木一样随波逐流，跟一个萍水相逢的女人过了四十八小时荒唐放纵的生活。

 

 

两人依然手握着手。炉桥下的灰烬被正上方的火光照着，有如一片酷热的荒原，有想象力的人看到那炭火发出的斑斓红光便能看到末日审判的可怖景象。那可怖的光照到克莱尔的脸上和手上，也照到苔丝的脸上和手上，照进了她披散在前额的头发里，照红了头发下细腻的皮肤。一个巨大的暗影在她的身后升起，投射到墙壁和天花板上。她把身子歪了过去，她脖子上的每一颗钻石都因此而不祥地眨了眨眼，像癞蛤蟆眨眼一样。她用前额贴住他的太阳穴，谈起了往事：她是如何跟阿历克·杜伯维尔认识的，出现了什么后果。她低垂下眼睑，絮絮地、不畏怯地说着。

 

第五阶段 惩罚

 

“啊，苔丝，这种情况谈不上什么原谅不原谅。你过去是一个人，现在却成了另外一个人。我的上帝，对这种荒唐可笑的——障眼法怎么谈得上原谅呢！”

 

 

“我再重复一遍，我爱的那个女人不是你。”
“那么是谁呢？”
“是具有你的形象的另一个女人。”

 

 

我忍不住要把你家族的衰败跟你的软弱联系起来——破落的家庭意味着破落的意志、破落的行为。天哪，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你的家世，给我瞧不起你的话柄呢！我原来还以为你是个新出现的大自然的女儿呢，可你却是个贵族家庭的没落的后代。”

 

 

他感到了一种怨愤的痛苦——可倒好，现在她把自己的包袱卸到了他的肩上，自己反倒无忧无虑地睡着了。

 

36

 

他突然说，“我原来认为——任何男子汉也会这么想的——我既然放弃了娶一个有地位、有财富、有教养的妻子的全部打算，我所得到的自然应当是娇艳的面颊和朴素的纯洁。但是——不过，我不打算责备你，也不愿意。”

 

39

 

哈代对克莱尔的描写：“他温文尔雅，也赋予热情，但是在他那素质的某个深奥莫测之处却存在着一种生硬的逻辑沉淀物，仿佛是横在软性土壤里一道金属矿脉，无论什么东西想穿破它都不免碰的口卷刀折。”

这个具有善良意图的先进青年，这个最近的二十五年的样板产品，尽管主观上追求着独立思考，实际上在遭到意外事故的打击因而退回到早年的种种教条中去时，仍然是个习俗和传统的奴隶。

 

 

 

这个具有善良意图的先进青年，这个最近的二十五年的样板产品，尽管主观上追求着独立思考，实际上在遭到意外事故的打击因而退回到早年的种种教条中去时，仍然是个习俗和传统的奴隶。

 

43

 

她眼里噙着泪水，感情冲动地望了望她自以为是南美的方向，撅起嘴，对着风雪送去了一个深情的吻。

 

第六阶段 回头浪子

 

在他的这种表现里，洗心革面的成分少，改头换面的成分多。他脸上那些过去的拈花惹草的线条现在改作了虔诚激动的线条。他那唇形原来意味着色欲，现在却表示着祈求。他那颊上的红光昨天可能被解释为放荡淫佚的兴奋，现在却已被感化成了虔诚雄辩的昂扬。兽性主义化作了狂信；异教思想变成了保罗的教条。过去那双望着她的身姿便居高临下地转动的眼睛，现在闪出了理论崇拜的粗野的近乎凶悍的强力。他那张过去在欲望受到挫折时便狰狞可怕、棱角毕露的脸，现在在他描绘出那些不可救药的、自甘堕落的、在泥淖里翻滚的人时，也棱角毕露、可怕狰狞。

 

 

类似于衣冠禽兽。
沐猴（猕猴）戴上帽子扮人。比喻表面上装扮得像个人物，实际并不像。

沐猴而冠

 

 

 

你一定听说过的吧？——克莱尔老先生。他是他的学派里最认真的人之一，也是教会里凤毛麟角的几个热心人之一。

 

46

 

原来他的阵地其实不堪一击。他那心血来潮式的转变跟理智并没有关系，那只不过是一个吊儿郎当的人由于母亲逝世心里难过、在寻求新刺激时搞出的一种怪花样罢了。

 

48

 

她的追求者在打耗子时只是袖手旁观，此时立即来到了她的身边。

 

 

自从结婚以后，每一个念头、每一个眼神都要忠实于你便完全成了我的宗教。

 

 

我若是不能做你的妻子，就让我做你的仆人跟你一起生活吧！只要能跟你朝夕相处，时时看见你，把你当作我的人，我于愿已足。

 

49

 

他那四海为家的心怀认为这类超出社会规范的事在家庭生活里虽然似乎非同小可，其实只不过跟地球表面曲线上的无数山陵峡谷一样，是个小小的起伏

 

 

他那四海为家的心怀认为这类超出社会规范的事在家庭生活里虽然似乎非同小可，其实只不过跟地球表面曲线上的无数山陵峡谷一样，是个小小的起伏

 

 

这种苛刻却成了十足的温情。这个世界上到处是苛刻：地位对性情的苛刻，手段对目的的苛刻，今天对昨天的苛刻，未来对今天的苛刻。

 

 

她能唱得铁石心肠的人也心酸。可她一想起他也许根本就不会回来听见她的歌，她又不禁泪流满面，歌曲里那些简单痴情的词句便仿佛尖刻地嘲弄着她那痛苦的心。

 

 

妈妈病得很重，医生说她要死了。爹身体也不好，还说让他这种高贵出身的人去干一般活儿、当奴隶下苦力讲不过去。我们不晓得怎么办了。”

 

50

 

天下的万事万物便是这样有节奏地递嬗变化，盈虚消长，周而复始，以至于无穷的。

 

51

 

与魔鬼的交易总是带有诱惑的色彩

听着，虽然你一向把我当作敌人，但我却是你的朋友，尽管你不相信。住到我们家屋子里去吧！我们要办一个正规的家禽场，你的妈妈可以把它照管得非常好。弟妹们也可以上学。”

 

 

 

人生便是一场受人欺凌的含辛茹苦的过程，全然没有道理可言。

 

52

 

我们也可以在这儿挤一夜的，”她说，“不过，我们还要去找房子，也给几个宝贝找点东西吃！啊，苔丝！你净想找上等人做丈夫，闹着好玩，那有什么用呀！弄得我们受这种罪！”

 

第七阶段 大团圆

 

苔丝的血统、单纯甚至贫穷所不曾唤起的关切疼爱之情却为她的罪过所唤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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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他跟她隔得这么近，可又隔得多么远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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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世纪后期的英国资本主义生产方式逐渐取代小农经济，作为农民的她们没有选择的余地，贫穷与社会地位低下使得苔受到难以想象的压迫与凌辱。

不到一刻钟，这座有名的海滨城市的每一条街道、每一家别墅都在传说着一个消息：一个来这城市暂住的体面人在他的床上被人杀死了。

 

 

 

不到一刻钟，这座有名的海滨城市的每一条街道、每一家别墅都在传说着一个消息：一个来这城市暂住的体面人在他的床上被人杀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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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喜欢这儿，”她喃喃地说，“多么庄严，多么隔绝人世——我已经过到了非常非常幸福的生活，在我的头顶上除了天空之外什么都没有，世界上除了你和我好像再也没有别的人。我真希望再也没有别的人——莱莎·露除外

 

 

“是应该的。”她喃喃地说，“安琪儿，我几乎还感到高兴——是的，高兴！我的快乐是不可能长久的。我太快乐了，我也心满意足了。现在我不会活到你瞧不起我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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