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掩饰的生命的面具

       小时候,父亲带我看了一场西洋实验话剧,名字遗忘了。眉目俊秀的男主角,非常执著于明星梦,经过千辛万苦地寻找,有家马戏团老板被他精神打动,给了他表演的机会,一个小丑角色。他每天在家里化妆,在舞台上进行表演,然后就回到家卸妆。随着时光的流逝,人们逐渐遗忘了他的容貌,遗忘了他的年龄,遗忘了他的名字,人们用马戏团一只表演小狗来亲切称呼他---皮特。因为他展现别人面前的,只有那张小丑面具。
     爱情来了,又走了,艰辛的生活使他有了挫败的感觉,梦的方向让他有了完美的理想,在现实和梦想之间,他痛苦地挣扎,伤心地徘徊,舍弃了许多重新选择的机会,每天都在精心表演他的角色,坚信自己最终会实现明星梦。马戏团生意火了,他演的小丑角色也深入到观众心中,成了马戏团的招牌,最著名的小丑演员---皮特,海报上都是这样写的。但他从来没有摘掉过小丑面具,即便有人来马戏团抢劫,狠命地殴打他,他惟一能做的就是,用双手紧紧捂住脸上的小丑面具。
      他带给了人们许多的快乐,但从没有人窥见面具后面的表情,喜怒哀乐都表现在喜剧夸张的面具上。每每谢幕时,他总会跑到观众席上,摸摸孩子们的脸蛋,很温柔地。终于,有一天,老迈的他在做一个高难度的动作时,重重摔在舞台上,殷红的血从面具下渗出。演员们跑过去,揭开他戴了几十年的面具时,发现了这是一张极其丑陋的脸,有一双安详明亮的眼睛,迷茫地盯着舞台上方。由于马戏团初期窘迫的经济条件,长期使用劣质化妆品,毁掉了他那一张原本俊秀的脸。
      在他弥留之际,人们叫他的戏名,皮特,你会没事的。他颤动嘴唇说了一个单词,用手指了指怀中,人们从口袋里抽出了一封信,他就这样离开了人间。当人们将信交给老态龙钟的女人,一名曾经辉煌过的著名戏剧女演员,他的初恋的情人,也是他惟一的恋人。人们好奇地问那个单词表达的是什么意思时,女人很平淡地说,那是他的名字。在音乐伴奏声中,幕布徐徐拉下,画外音是那女人读那封信,内容被我遗忘了。
      那天,年幼的我真的哭了,不知道哭的原因,牵着父亲的手说,爸爸,你将来会忘了我的名字吗?记得当时的父亲很动容。很多年前,为了一段爱情,我和心爱的人双双离家出走,隐姓埋名到南方某城市生活,但残酷的现实击碎了梦。那天晚上,我孤单走在冷清的街上,忽然接到母亲的电话:小笨笨(我的乳名),回家吧。那刻,我泪流满面。
      生命本没有名字。但我想说:正是有了名字,才给了我们生命的面具。在名字下面,它隐匿着亲情、友情和爱情的生命历程,掩饰着人性本来纯真的面目,只不过,我们已经习惯了有面具的生活。
posted @ 2006-07-30 01:27  祥宇  阅读(211)  评论(1编辑  收藏  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