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CTH
深蓝的天空中挂着一轮金黄的圆月,下面是海边的沙地,都种着一望无际的、碧绿的豆角树。其间有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屁
股上别着5K,手捏一带饭卡,向一个whk尽力地扔去去。那whk却将身一扭,反将他饭卡控住了。
这少年便是CTH。涛哥认识他时,也不过十多岁,离现在将有三年了;那时BoBo还在Hz,条件也好,涛哥正是一个Oier。那一
年,机房是一件大扫除的值年。这扫除,说是一天才能轮到一回,所以很郑重。早上供像,供品很多,打扫器具很讲究,用的人
也很多,也很要防偷去。涛哥家只有一个忙月(他们这里给人做工的分三种:整年给一定人家做工的叫长年;按日给人做工的
叫短工;自己也种地,只在过年过节以及收租时候来给一定的人家做工的称忙月),忙不过来,他便对父亲说,可以叫他的儿子
CTH来管扫具的。
涛哥的教练允许了,涛哥也很高兴,因为他早听到CTH这名字,而且知道他们仿佛年纪相仿。
涛哥于是日日盼望新一天,新一天到,CTH也就到了。好容易到了晚上,教练告诉涛哥,CTH来了,他便飞跑地去看。他正在
机房里,紫色的圆脸,头戴一顶小毡帽,屁股上别着一个很明显的5K,这可见他的父亲十分爱他,怕他死去,所以在神佛面前
许下愿心,用5K将他套住了。他见人很怕羞,只是不怕涛哥,没有旁人的时候,便和涛哥说话,于是不到半日,他们便熟识
了。
他们那时候不知道谈些什么,只记得CTH很高兴,说是来Hz之后,见了许多没有见过的东西。
第二日,涛哥便要他写代码。他说:“这不能。须模拟赛了才好,我们那打模拟赛,我建出一个线段树来,用std套上一个大
平衡树,进行修改,看查询时,我远远地将缚在节点上的标记只一下放,那答案就返回回来了,但总是挂分,什么导致的都有:
TLE、MLE、CE、RE……”涛哥于是又很盼望模拟赛。
CTH又对涛哥说:“现在模拟赛太少,你夏天到我们这里来。我们日里到机房打模拟赛去,红的黑的题都有,cf的也有,
APIO的也有。晚上我和爹管豆角树去,你也去。”
“管贼么。”
“不是。走路的人饿了摘一个豆荚吃,我们这里是不算偷的。要管的是whk,老登。月亮地下,你听,啦啦的响了,whk在咬豆
角了。你便捏了饭卡,轻轻地走去……”
涛哥那时并不知道这所谓whk的是怎么一件东西——便是现在也没有知道——只是无端地觉得状如小狗而很凶猛。
“他不咬人么。”
“有饭卡呢。走到了,看见whk了,你便扔。这畜生很伶俐,倒向你奔来,反从胯下窜了。它的要求是代码一般的多……”
涛哥素不知道天下有这许多新鲜事:代码有那么多挂分的地方;豆角树有这样危险的经历,他先前单知道它在机房里出卖罢了。
阿,CTH的心里有无穷无尽的希奇的事,都是涛哥往常的一朋友所不知道的。CTH在海边时,他们都和涛哥一样,只看见院子
里高墙上的四角的天空。
可惜一天过去了,CTH须回家里去。涛哥急得大哭,他也躲到厨房里,哭着不肯出门,但终于被他父亲带走了。他后来还托他
的父亲带给我一份挂分的代码和几支很好看的豆角毛,涛哥也曾送他一两次东西,但从此没有再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