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运 | 高锰酸钾一世的随笔 · 2023 年

春节景区免费，故地重游了灵岩寺。

记得第一次去，还是17岁的春天，刚结束高二下的期中考试，班里组织春游。几年前，有怀旧的同学把我们当年在辟支塔前的合影发到了同学群里，翻拍的像素虽然低，依然能看到当年的我意气风发，那次考试侥幸苟到了年级第一，或许也琢磨过考北大还是考清华的问题，不过还没到高考那临门一脚，就证明我想多了，我的成绩自高中后一蹶不振，那次回光返照的考试后，又掉头继续向下，开启了我人生中的第一轮熊市。

记得第二次去，是25岁的春天，单位组织的春游，同样有一张在在辟支塔前的合影，那时的我亭亭玉立，不忧亦不惧，虽然也有些许那个年龄段的各种焦虑，但是也有那个阶段的各种希望加持，就像鲁迅先生写的“愿中国的青年都摆脱冷气，只是向上走……有一分热，发一分光，萤火一般发一点光，不必等候炬火”。

如今第三次故地重游，尽管天气很好，没有雨，却想到的是“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

前两次来都是集体活动，没有时间爬山，这次终于冒着凛冽的春寒，爬到了山顶。却顾所来径，苍苍横翠微。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离开的时候，给辟支塔拍了几张照片，发给女儿，勉励她“不必等候炬火”，就像鲁迅先生所说，如果没有炬火，自己就是那 “唯一的光”。2023.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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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去世的时候，女儿还很小，刚刚四岁，那个夏天据说是有气象记录以来的极端酷暑天气，父亲心梗发作，去医院之后再也没有回来，女儿从幼儿园放学回家，里里外外找了一遍，问“爷爷呢？”我告诉女儿“爷爷变成孙悟空，到天上去打妖怪了。”女儿最佩服的就是孙悟空了，伸出大拇指说“爷爷好厉害！”

最喜欢女儿的，应该就是我的老父亲了，女儿出生前，老爸就张罗着要给孙子买这买那，到女儿出生后，每次父亲要出门，我都特意交代他，不要给孩子买东西，不然就会买回来很多看着很好，但很快就用不上的婴儿用品。老爸很节俭，从来不舍得给自己买任何东西，在我小时候，物质还很匮乏，老爸自己不舍得吃，每周都要带我去吃一次狗不理灌汤包，他坐在我对面，静静的看着我吃。很多年以后，和我的同龄人交流，才知道那是当时的奢侈品。在物质匮乏的童年，老爸的节俭和付出，让我没有体会到同龄人感觉到的物质匮乏，我在相对良好的衣食环境里，从一个普通的儿童变成了一个普通的成年人，尽管我有很好的基因。老爸是建国后第一代飞行员，去过朝鲜战场，一听见“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的歌声，就不自觉的站成了军姿，貌似也给我讲过他的军旅生活，不过那时候我还是个懵懂的儿童，对他讲的故事没啥深刻印象。前几年，看电影《无问西东》，老爸出生的时间应该比电影的背景时间晚10年，我对着电影的桥段在想，老爸当年也是这样被选拔的吗？也是这样训练的吗？我已经无从得知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影片里的明星，无一能超过老爸的颜值，而我最遗憾的事情，就是没有遗传老爸的颜值，长成了一个和父母颜值有天壤之别的孩子。

女儿出生后，每每问老爸，我和女儿谁长的好？老爸总是用每次一模一样的表情和语气说“长的一模一样”，陌生人都能看得出，女儿长的比我好很多，但是老爸不承认他的女儿长的不如我的女儿，后来我换个问题，我和女儿谁更聪明？老爸总是用每次一模一样的表情和语气说“那要看她上学以后，学习怎么样了”，十年后，女儿到南京上大学，女儿说“如果爷爷还在的话，说不定开飞机送我去南京上学”，老爸当年在南京军区服役多年，女儿求学的南京，老爸50年前曾经在这里生活和工作；如今女儿已经要离开南京去清华读博了，貌似我和女儿谁更聪明的问题，不需要老爸来回答了，这个答案应该是老爸最愿意看到的，女儿比我聪明比我颜值高，已经隔代遗传了老爸的基因，如果老爸在天有灵，应该没有啥遗憾了吧。2023.4.3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