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2012年的最后一天,我决定在新年里面养成一个新的习惯,把Kindle的摘录,导出整理出来.虽然有CLIPPINGSCONVERT 这样给力的导出工具,但终究排版很差,只能算是"粗剪",还需要再取舍再调整,这个过程哪怕是简单当作回味也是好事.
技术类的内容,不使用这种方式整理,这里的内容多是小说,散文,诗歌一类,有趣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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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闹了,费曼先生
上机械制图课的时候,有个爱开玩笑的同学拿起一把曲线尺说:“我很好奇曲线尺上的这些曲线有没有特殊的方程式?” 我想了一下,说:“当然有,这些曲线都是很特别的曲线,我表演给你们看。”我拿起一把曲线尺,慢慢转动。“曲线尺的特色就是不管你怎么转动,每条曲线最低点的切线一定都是水平线。” 于是班上所有同学都拿起曲线尺,依着不同角度转动,手上拿着铅笔,沿着曲线最低点比着切线的位置——当然,他们发现切线呈水平。他们都为这个“新发现”而兴奋莫名,其实他们应该一点也不意外,因为他们早已学过微积分,学过任何坐标图上曲线最低点的切线一定都是水平线(用数学的说法,最低点的微分都等于零);只不过他们没有把二加二摆在一起罢了,他们连自己究竟“知道”什么都不清楚! 有些时候,我真搞不清楚人是怎么回事:他们都不是透过了解而学习,而是靠背诵死记或其他方法,因此知识的基础都很薄弱.
4年后,我在普林斯顿又玩了一次同样的把戏。当时,我正和一个老练的物理学家聊天,他是爱因斯坦的研究助理,对地心吸引力有很深刻的了解。我问他,如果你坐在火箭上被发射升空,火箭里放一个时钟,地面上也放一个时钟。假定我们要求地面上的时钟走了一小时的时候,火箭必须回到地球,因此你会希望火箭开始飞回地球时,上面的时钟尽量领先。根据爱因斯坦的理论,如果火箭飞得愈高,地心吸引力愈小,时钟会走得愈快。但由于你必须在一小时内回到地球,你的飞行速度就必须非常快,因此反而减慢了时钟走的速度,所以也不能飞得太高。问题就在于,你应该怎样调整速度和高度,才能让火箭上的时钟尽量领先? 这位爱因斯坦的助理研究了很久,才领悟到这个问题跟一般的自由落体问题没什么两样。他只要想象把一个物体往上发射,再限定它往上及往下飞的时间总共不能超过一小时,那就是正确的运动了,事实上这正是爱因斯坦的基本重力定律之一,即所谓的“本位时间”(proper time)——对任何真实的曲线来说都达到最高值。有趣的是,当我用时钟和火箭的方式来问他,他却认不得这个问题了。尽管层次不一样,但他跟我机械制图课的同学犯了同样的毛病。看来有这种弱点的人也真多,连学有专精的人也不例外.
我到外面走了一会。也许我在骗自己,但我很惊讶,自己竟然没有感觉到一般人在这种情况下应有的感觉。我并不愉快,也没有觉得特别难受,也许那是因为7年来已有心理准备,这件事早晚会发生。 我不晓得如何面对罗沙拉摩斯的朋友。我不想别人愁眉苦脸地跟我谈这件事。回去之后——路上又爆了一个轮胎——他们问我发生了什么事。 “她过世了。工作进行得怎么样?” 他们立刻明白,我不想镇日沉埋在哀伤里。很明显,我对自己做了心理建设:正视现实是那么重要——我必须慢慢厘清发生在阿琳身上的是怎么一回事——以致于一直到好几个月之后才哭出来。那时我在橡树岭,刚巧路过一家百货公司,看到橱窗内的洋装,心想阿琳一定会喜欢其中一件,就再也按捺不住了。
余震
“大姐,没用,孩子是压在一块水泥板底下的,只能拿家伙撬,刨是刨不开的。”
又是一阵纷乱的脚步声,有人说家伙来了,大姐你让开。几声叮当之后,便又停了下来。有一个声音结结巴巴地说,这这块水泥板,是横压着的,撬、撬了这头,就朝那头倒。 两个孩子,一个压在这头,一个压在那头。 四周是死一样的寂静。
“姐,你说话,救哪一个。”是小舅在说话。 母亲的额头嘭嘭地撞着地,说天爷,天爷啊。一阵撕扯声之后,母亲的哭声就低了下来。小登听见小舅厉声呵斥着母亲:“姐你再不说话,两个都没了。”
在似乎无限冗长的沉默之后,母亲终于开了口。 母亲的声音非常柔弱,旁边的人几乎是靠猜测揣摩出来的。可是小登和小达却都准确无误地听到了那两个音节,以及音节之问的一个细微停顿。 母亲石破天惊的那句话是:小……达。 小达一下子拽紧了小登的手。小登期待着小达说一句话,可是小达什么也没有说。头顶上响起了一阵滚雷一样的声音,小登觉得有人在她的脑壳上凶猛地砸了一锤。 “姐哦,姐。” 这是小登陷入万劫不复的沉睡之前听到的最后一个声音.
棋王
夜黑黑的,伸手不见五指。王一生已经睡死。我却还似乎耳边人声嚷动,眼前火把通明,山民们铁了脸,肩着柴禾林中走,咿咿呀呀地唱。我笑起来,想:不做俗人,哪儿会知道这般乐趣?家破人亡,平了头每日荷锄,却自有真人生在里面,识到了,即是幸,即是福。衣食是本,自有人类,就是每日在忙这个。可囿在其中,终于还不太像人。倦意渐渐上来,就拥了幕布,沉沉睡去.
无边无际的早晨
日子很碎,不是么?
一天一天的,人在日子里碎着。想一想,来处是那样偶然,而去处呢,早早晚晚的,又是那样的一致,来既无踪,走也走得无影。剩下的,只是一些片片段段的过程。纵是主些过程,也是经过了记忆修饰的,是每个人心中的东西。说起来,不也很空? 幸好有了文字。人类的物质生命是由后代来延续的,人类的精神生命却是由文字来延续的。文字是人类精神生命的记录,语言是人类智慧的结晶,是先导。于是一代一代的后人们才有了借鉴的凭据,活的依托.
倚天屠龙记
赵敏斟了两杯酒,拿过张无忌的酒杯,喝了一口,笑道:“这酒里没安毒药,你尽管放心饮用便是。”张无忌道:“姑娘召我来此,不知有何见教?”赵敏道:“喝酒三杯,再说正事。我先干为敬。”说着举杯一饮而尽。张无忌拿起酒杯,火锅的炭火光下见杯边留着淡淡的胭脂唇印,鼻中闻到一阵清幽的香气,也不知这香气是从杯上的唇印而来,还是从她身上而来,不禁心中一荡,便把酒喝了。
张无忌知她诡计多端,确是事事提防,难得她肯先行尝酒,免了自己多冒一层危险,可是接连喝了三杯她饮过的残酒,心神不禁有些异样,一抬头,只见她浅笑盈盈,酒气将她粉颊一蒸,更是娇艳万状。张无忌那敢多看,忙将头转了开去.
基督山伯爵
在我罗马的书房里,有将近有五千本书。但把它们读过了许多遍以后我发觉,一个人只要有一百五十本精选过的书,就如同掌握了人类一切知识,至少是够用的了或者该知道的都知道了。我用一生中三年的时间来致力于研究这一百五十本书,直到我把它们完全记在心里为止。所以入狱以后,我只要略微回忆一下,就可以清楚记起它们的内容,就象把书本摊开在我面前一样。
一点正经都没有
"咱是就此罢休还是再生一计?”
“再生一计吧。”马青说,“这次失败是咱这地儿没选好,撞作家窝里了。咱们去西单吧。我还是这么叫卖,你扮工商的取缔我,就地贱卖,咱把价儿喊到四十。” “你除了这些损招儿就没别的什么光明正大的么?” “干的就是骗吃骗喝的事劳动光明正大你就不怕遭报应?”
“有作家画家记者导演我买——”随着一声悠长地吆喝,一个呆头呆脑肩上挂着褡裢的老帽儿敲着梆子挨家挨院地叫着问着走过来。
“实在不行只能这么发表了。”丁小鲁若有所思地说,“标题:《特深沉》;作者:丁小鲁;括弧:此处删去一百二十万字;结尾:某年某月写于秋风秋雨斋。”
“忧国忧民难写。”于观说,“哥儿们写了七篇‘正气歌’看着都跟骂人似的。” “可不。”刘会元盯着牌说,“倒霉事一写一串串的。都知道有病,缺的是药方子,给国家开药那可不是玩的。”
“别人瞧不起咱们也就算了。”刘会元激动地对我说,“咱们不怨命,怪咱自个,谁让咱小时候没好好念书呢,现在当作家也是活该!但咱们不能自个瞧不起自个,咱虽身为下贱,但得心比天高出污泥而不染居茅厕不知臭度尽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 “不过我就是难过。”我含着泪,泪眼婆娑地胡打出一张牌,“我从小那么有理想有志气,梦里都想着铁肩担道义长空万里行,长大了却……现实真残酷……” 我泪滴下来:“我爸要活着,知道我当了作家,非打死我。” “你别这样。”吴胖子也红了眼圈说,“你这不是让我们兔死狐悲么。
钱钟书文集
偶书
客里为欢事未胜,正如沸水泼层冰。
纵然解得些微冻,才着风吹厚转增。
原题:绛书来云,三龄女学书,见今隶朋字,曰此两月相昵耳。
杂书
初凉似贵人,招请不肯致。
及来不待招,又似故人至。
颇怪今年秋,未挟雨张势。
但凭半夜风,隔日如判世。
劳生惯起早,警寒更无寐。
小女解曲肱,朝凉供酣睡。
一叹朝徒凉,莫与我侪事。
杂书
昔者少年时,悲秋不自由。
秋至变何悲,年少故善愁。
今我年匪少,悲大不为秋。
丈夫有怀抱,节序焉足尤。
况此纷华地,秋味岂相投。
秣陵杂诗
鬓毛未改语音存,憔悴京华拙叩门。
怪底十觞浑不醉,寒灰心事酒难温。
大雾
连朝浓雾如铺絮,已识严冬酿雪心。
积气入浑天未剖,垂云作海陆全沉。
日高微辨楼台影,人静遥闻鸡犬音。
病眼更无花恣赏,待飞六出付行吟。
假使人生是一部大书,那么,下面的几篇散文只能算是写在人生边上的。这本书真大!一时不易看完,就是写过的边上也还留下好多空白。
人生据说是一部大书。 假使人生真是这样,那么,我们一大半作者只能算是书评家,具有书评家的本领,无须看得几页书,议论早已发了一大堆,书评一篇写完交卷。
「那就太苦了,我这几年活过来就不容易。我为什么要翻译《斐多》呢?这是一本非常难译的书,我就想把精力全部投入进去,忘了我自己。这本书的第一版一万本销完了,2001年就是第二版了。现在我就算是休息过来了,开始做我分内的事。我不想活得长,活着实在很累。」
好久没有用的对白: 2012年就要过去了,我很怀念她.
最后,小图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