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午后

昨日正午，我刚到湖边准备吹吹风小憩片刻，谁知走来一老伯，他问我能不能跟他聊会。我说能。
他说他是个很激进的人，相比他那个年代的人。说的话可能我不太爱听。我说我不介意。
他说大学生不该谈朋友，从他聊过的众多大学生中，都可以知道多是胡搞，根本谈不上对彼此负责。我说，年轻人谁又太在乎将来怎样呢，当时你快乐我快乐就行了，分手又何尝不是一个新的开始。
他说现在的什么节真多，有些人喜欢送玫瑰，与其花几十块还不如凑上去亲她一口，农村的孩子稍微好些，知道节约。我说，那也未必，我就是农村的，从同村的一些人看，他家里未必富裕，但是他并不节约。我以为什么城市农村啊都一样，跟家庭教育有关。
他说一个人长到十八岁，未必性子就得如小时候一样，这是可以改变的。他还说，比如现在学校明明有宿舍可以住，有些大学生偏偏要搬出去住，这父母并没要你这么做吧。我说，小时候父母给你一块钱你花了一块还赊了一块的东西，这跟现在搬出去住的性质一样啊，从小就养成这种习惯了，归根结底是父母没教育好。
他坚持说，读书这么多年是可以改变人的。我说，本性难移，即便改变也必须得是一个人经受偌大的挫折。
他说我很内向。我说恩。
他说现在的女孩子比男孩子都外向多了，应该会有女孩子追我吧。我说我还没碰见过。
他说以后结婚千万别找什么山区田沟里的女孩子，即便单身一辈子，也不能将就。我说，恩，文化差距不能大，但如果那个女孩子受过高等教育呢。
他说你看现在房子多贵，然后给我算了笔房价需工作多少年才能买，要是直接找个城市的女孩子，房子什么都有了。我说，恩，房价的确贵，但我还觉得人是最重要的，若不能吃苦不必呆一起，若在一起哪怕家徒四壁应该很幸福。所以我想工作多年后，回家乡开个店子，白天糊口晚上做自己喜欢的事，我们那个地方的房子应该还是买得起的。
他说象你这样有目标的生活很好，但还是太年轻了。我说恩。
他说他曾经一战友，有个科长的女儿看上了他，他觉得别人家里那么有钱自己不配啊，然后孤身到广州找份工作当保安去了，后来跟个广西的女孩结婚了，原来那女孩是贩毒的，不料把他也卷进去了。他说，男孩子不该太有大男人主义啊，找个城市的女孩子，送你栋房子，你也不要觉得过意不去。我说，恩，这的确是我该丢的东西，我也挺有大男人主义，受人以桃，我至少得还之以桃，更多情况下，我是不接受别人恩惠的，哪怕是很亲的人。
他说，亲人给你恩惠并非希望你回报，谁又真的稀罕你的那点回报，象他们这代人都有养老金，已经把自己的后路想好了。我说，恩。
他问我在这干什么。我说工作啊。
他说现在大学生放假就该在外面找些事做，叫他说，从农村出来了就一辈子都不回去那田沟，宁可饿死在外面。我说，恩，的确，除了逢年过节的，我也不愿回去。比如现在回去，那蚊子伸手都能碰着一把。
他说现在大学生就该多跟社会上的人沟通，得学会看人，他说潜江有个交警来荆州演练了一天，瞧出了两百多辆假牌车，为什么荆州的交警都瞧不出呢，眼光不好使罢了，那些数字宽度差了那么几公分而已。我说，恩。
他说一眼看人必须得瞧出十之八九来，如果那人坏，就不跟他来往。当然也有那个是坏的，但因你一些话或行为而变好的。我说，的确是有，不过发生在我身上应该几率不大。我要是觉得一个人骨子里坏，我是绝不跟他讲话的。
他说，男人应该肚量大点。即便你觉得一个人不好，恨一个人，你就得跟他接触，没听说过笑也能杀死人吗。我说，那么有难度的事我做不来，我就觉得对一个人最大的惩罚是不理他。
（不知不觉已经一个小时了，得上班，我从来都没跟陌生人聊过这么长时间，尤其不是一辈人，算是我的一个小奇迹吧，特摘三言两语以此记录那个午后，那人姓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