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来,快要四个年头了,偶而停一停,审视一下来路,个中的酸甜滋味也伴着沧桑涌上心头。
大学里的奖学金也没能掩埋我内心的阴影,我的专业是金属材料,是冷门学科。我羡慕那些电子系计算机系的学生。当时系里也开些简单的微机应用课,机房用的尽是些二八六啥的,还是各班轮流上机,而我总是偷偷猫在其他班里多得一次上机机会,当时的快乐来自对计算机产生的那种迷幻,来自能写出些小程序的那种欣慰,看到清晨的海面上浮游的船只,还有灿烂星空滑过的流星都是出自己的手笔,有着莫名的满足感,不过有时候也被机房老师拖着脖领子揪出来,因为占用了其他人的位置。
说执著也好,迷恋也好,但我没有奢望毕业后找份计算机的工作,一个萝卜一个坑,出自哪的门就是哪的人,是当时我的观念。走南闯北,努力找本专业的工作,结果是徒劳,我也不肯屈就于陈旧破落的国企加工厂,一直拖到十月中旬,就业的末班车过去了,我没赶上。心情是失落是灰暗倒没什么,一日两餐的路边小份炒面生活我不知当时怎么捱过来的。第一份工作跟我当时的预算底线日期相吻合,十月十六号,这预算是根据当时的日支出三块钱的财力做的,而我的身分是印刷学徒工,黑白班倒,每班十二小时,月薪三百,扣除炒面和房租支出,每天约莫能剩五块钱,剩下的时间就学习编写程序,顶。
多苦我都能承受,最怕工长辱骂我,时隔个月又半,我拂袖出门,炒就一个字。拿着四百五十块钱我又沦为昏天黑地的失业者,我快要没勇气在城市里游荡了,离开又无从可去,又无处告别。十二月份的天气又冷又阴晦,心好像裂了,遭到无数拒绝后,我又硬着头皮拨通高新区的一家科技公司,一如往常:您好,我是科大毕业生,对贵公司招聘信息非常感兴趣……,我虽然是学材料的,但我认为这并不代表我不能胜任编程工作,而我的智趣和以往的成功之处恰恰能说明我可以做好。事实上我真不知我有啥成就,如果能得面试机会我打算将其他人的成功事迹往我身上搬。电话那头是文秘:……我不能作主,你跟我的老板谈吧……。老板好像没问我啥问题,只是些薪金待遇及何时能上班之类的,我的回答也干脆:根据我的表现及公司规定,能马上上班。
机会得到了,能不能把握住还要另说了。上班第一天,硬件部经理要我帮他装条内存在电脑上,带电插拔引来的是众人欷吁嘲笑。总经理要我帮她安装office两千,要知道我的电脑经验是DOS耶,后来叫我找CDKey时,我快憋不住了,快要说:你开除我吧,我不会。勉强留下的结果是麻烦,人家辛苦调试的软件不料在学习过程中我来了个全部删除,等给客户演示时才发现,幸好有上个版本的备份,不过再调试出来又费了不少劲,倒无伤大雅,也佩服自己当时没找个鼠穴钻进去。厚着脸皮留下来吧,我肯努力的,开始通宵达旦,我想能整天跟电脑混在一起,不给钱我也愿意呀,况且元旦时我拿到了半月薪三百五,好好的请自己吃了份大碗的炒面,爽! 后来呢,熟悉了操作系统,我有编程基础,很快我能在别人的设计下编码了,后来那份质量不错的演示程序还帮公司赢得了科技基金,我当然是第一功臣了。不过认为自己小有成绩之后的日子总是平平淡淡的,记忆也没那么刻骨铭心。现在的我呢,跳槽在台资企业做嵌入式编程及测试,当然每顿吃大碗面都不问题了。希望曾经为了走上编程之路而苦苦寻索过的人们都能吃上大碗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