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6 的真实模样

　　“走，吃早饭去。”

　　这是 2018 年 4 月（当时，处在为期两个月的 996 中）的某一天，上午 9 点左右，几位同事在打卡机上签了到，然后到工位上打开电脑，接着慢悠悠地走向附近的一间早点铺。

　　昨晚下了一整夜的雨，上午的天气格外凉爽。我们要了几份老豆腐、锅巴菜、油条、烧饼、茶叶蛋，微风拂过，食物的香味夹杂着些许雨后的气息，让每个人心旷神怡。

　　回到公司，已经快 10 点了。我们几个回到座位上，打开浏览器和 IDE，边干正事边刷网页，有的人看看公开课，时间转眼就到了中午。

　　“走，吃饭去。”

　　坐电梯的时候，我回想了一下上午的工作，好像写了一个函数，然后把一个 true 改成了 false。

　　吃过午饭，睡会儿吧。把椅子放平，躺下，盖上毛巾被。到了下午 2 点左右，再洗洗脸，开始正式工作。

　　改了一个 Java 程序的错误，完善了基于 packetbeat 的 Node.js APM 功能开发，这是下午的正经事。当然，中途泡了杯咖啡，吃了小点心。

　　吃过晚饭，很多同事打王者荣耀，我不喜欢玩手游，所以，看看公开课。

　　到了晚上 7 点半左右，同事们开始工作，我也开始。快下班的时候，我在办公室逛了一圈，少数人在干活，一部分在摸鱼。

　　还有一部分自学充电，可能是为了为下一份工作时刻准备着吧，我甚至瞟见两个老哥在悄悄看招聘 APP。

　　这就是 996 状态下真实的一天。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现象？原因有三。

　　一是目标感缺失：当时的工作量，以高效的 965 方式，也是可以完成的，所以大伙儿不知道（至少基层员工不知道）这次 996 是为了什么。

　　二是逆反心理：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反抗分暴力的和非暴力的。既然上头喜欢加班，那就磨洋工顺便找新工作呗。有次，我们的前端负责人私下跟我说：“我发现咱这里不止一个人偷偷找新工作，只是没有合适的，所以没人走。” 我心想：“废话，要不是我处于某个关键事情的节骨眼上，我肯定走。”

　　三是自然规律：这是最关键的，因为自然规律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任何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人一天中高效集中精力的时间不会超过 3h，所以一天 8h 中，基本是 3h 的高效，3h 的一般效率，2h 的沟通和间歇。况且，人是有消遣和休息的需求的，既然在非工作时间这些需求得不到满足，那就在工作时间满足。

　　那么，怎样避免 996？更进一步，怎样避免无效加班？

　　从个人的角度，不去 996 的公司就行了。

　　从企业的角度，有三方面。

　　一是提高管理水平。管理水平与无效加班量的关系，网上一大堆文章在论述，甚至有专门的学术文献，这里不再啰嗦。

　　二是管理者要摆正心态。我小学时的一位语文老师曾经说：“晚上学习到几点不是本质问题，8 点睡觉但什么事情都能做完，那才是高手。” 反观有些管理者，下属不加班他（她）就浑身不自在。两种不同风格的管理者必然会导致不同的文化。

　　三是最根本的，老板要认识到公司盈利和无效加班之间的关系。复习一个概念：公司是以盈利为目的的商业组织。所以，要想杜绝 996，最根本的方法是，让资本家明白 996 对公司盈利没啥用。我想，不必讲一些复杂、专业的理论，看看本文中描述的现象，再请你看看周围的 996 的状况，哪个不是摸鱼？举三例，都在我所在的城市：某数据库公司，喜欢搞加班文化，结果，员工们普遍上午摸鱼，下午四点左右才开工；某云计算公司，领导喜欢搞加班文化，结果晚饭之后员工基本都在打游戏，到了晚上 9 点，打开 IDE，由小组长拍个照发给领导；某游戏公司，提倡加班，结果吃过晚饭大家都去遛弯儿。这样的例子全国各地不胜枚举，如此加班有啥意义？其实啥作用没有，员工没时间干自己的事情，公司白白支付水电费和打车费。

　　马云说 “996 是我们的福报”，996 可能是也可能不是公司和资本家的福报，但肯定不是劳动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