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用出差路上的闲暇看完《怪诞心理学》,其中很多研究似乎和心理学无关,也很难归属于任何正经八百的学术领域。乍一看完全是旁门左道,属于搞笑诺贝尔奖范围的研究。如果科学研究都是这么有趣,那当一名科学家还是值得毕生追求的一件事。
看美女是绝大多数男人的喜好之一,我也不例外。早在高中时代我就加入了班里著名的“黑社会”之一:花满楼,以赏花猎奇为乐。每个头目都有一个响当当的名号:老大“一见钟情”,外号“怜花”,老二“二龙戏珠”,外号“探花”,老三“三潭映月”(就是小生我了),外号“赏花”,老四“四海为家”,外号“摧花”(够狠)。可惜我们那时空有雄性激素,缺少科学细胞。虽有个煞有介事的看美女组织,却不如人家高尔顿看得专业。
大名鼎鼎的高尔顿如果活到现在,大概可以拿一箩筐搞笑诺贝尔奖了。他曾经在英国各大城市溜达,暗中阅女无数,由此绘制了一张英国的“美女地图”,结论是伦敦美女最多,阿伯丁则最糟。虽然国人早就有“四川出美女”、“江浙出美女”,甚至具体到“桃源出美女”的传说,但似乎还真没有人认真统计过。亚里士多德早就说过,科学是有闲人干的差事。在当今这个熙熙攘攘的蜗居时代,大概也只有闲得蛋疼的人,才会去正儿八经用科学的方法验证上述传说是否靠谱了。不过,话说回来,这样的研究不是比证明哥德巴赫猜想有趣得多吗?
高尔顿还测试过用多少温度的水泡多少分钟的茶才是最好喝的,偷偷统计过正带棒球帽和反戴棒球帽的人数,发现越到圣诞节孩子们画的圣诞老人越大,而过了圣诞节,他们笔下的圣诞老人又越来越小,如此等等。现在我们只能感叹,他老人家实在是太闲了。
这本书的作者怀斯曼(Wiseman,真是个好姓啊)继承了高尔顿的衣钵,也从事了不少无聊而有趣的研究。下面是一些他的发现和他记录的发现:
占星术完全不靠谱,星座运程和性格预测之类之所以让人觉得可信,完全是其描述产生的心理作用。早在上世纪40年代,一个叫弗瑞尔的心理学教授就在他的班上做了一次绝妙的否证实验。他给每个学生都发了一份性格描述,声称是根据其星座给出的预测,87%的学生都认为自己拿到的性格描述很符合自己的特征,结果教授说:你们每个人拿到的性格描述其实都是相同的,是从一本地摊上买到的星座书中对每个星座的描述上各抽出一句话拼凑而成的。这个充满荒诞意味的故事还没结束,教授又耍了一个伎俩,学生再次被老师算计,欲知后事如何,请大家还是看书吧。
这里想说的是,尽管占星术不靠谱,但怀斯曼发现,出生时间的确对人生有着某种方式的影响。经过统计,他发现人们对自己幸运度的评估与其出生月份有着显著相关,夏天出生的人比冬天出生的人(认为自己)更幸运。但为何会有这种关联呢?怀斯曼给出的解释是,冬天出生的人面对的环境更加严酷和恶劣,因而与看护人员更加亲近,导致其将来更不喜欢冒险,从而缺少运气。
夏天出生的我在看到这个结论时十足意淫了一把,但专业嗅觉还是让我察觉到这里的推论有些猫腻。首先,幸运度的评估完全是基于主体自己的评价,这样就不能排除夏天出生的人更加乐观,自我感觉更加良好,从而给自己打分更高这一可能。要排除这个可能还需要设计一些对比实验,比如让他们同时评价自己是否更帅,是否更乐观等等,从而排除这方面的因素。退一步,即使这个因素排除了,其解释理论中对于幸运的理解似乎也不符合直观。喜欢冒险的人固然碰到的机会更多,但失败的次数也会越多,好比一个人每天买彩票,终于中得一次大奖,而另一个人从来不买彩票,因此完全不可能中奖,我们能说前者比后者更幸运吗?毋宁说前者付出的努力比后者更多,愿意尝试和接受的失败也更多而已。如果两个人都喜欢冒险,都付出相同的努力,而前者成功的概率总是高于后者,那么我们才会说前者比后者更幸运。或许这后一种运气并不真的存在,我们看到的幸运儿其实背后都付出了我们没有看到的努力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