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要做一个有故事的人
转自知乎。
一、
很少人知道我是谁,在《东邪西毒》49分31秒出现了我,那时日落前的余晖洒在身上,我如同夕阳武士一样。
我是一名马贼,没有名字,如同这片看不到尽头的沙漠,没有人试图想知道它的名字。
跑这一带的商客都怕我,说我杀人不眨眼,恶贯满盈。
但其实我只是想生存想挣钱,我喜欢这片沙漠,因为它简单,这里只有萍水相逢的过客,只有漂泊万里不问归期的云,只有杀与被杀。
我出刀的速度很快,堪比绝世的刀客。
其他马贼问我原因,我跟他们说,若刀快,血从伤口喷出来的时候好像风声一样,很好听。
在某一年的惊蛰过后,我曾遇到过一个盲人剑客,他为了筹盘缠,要赶回去目睹最后一次桃花的盛开,在欧阳锋那边接下截杀我们这群马贼的活。
世事无常,他死在我的刀下。
我的刀划破他的喉咙时,我和他听见了悦耳的风声。
常听人说,人在死前会想到自己最珍贵的东西,兴许真的是这样,我瞥见了他眼里若隐若现,轻轻飘落的桃花。
在万里沙漠的那一头有烟柳繁华之地,有最醇的女儿红,天上人间里有最嫩的姑娘。
南方而来的商客在聊天时,也绘声绘色地说起江南的三月绵绵杏花雨,小舟泛于湖畔,面纱女子打着油纸伞立在船头。
我和其他马贼任务结束后常围坐着篝火旁消遣,谈论着有一天鲜衣怒马,扬鞭过去看看。
每当这时候,我总在想,我早出晚归躬耕于田间,另外一个人立于黄昏,端着清凉的粗茶等我归来是一种什么样的生活。
二、
一次,我去烧杀抢掠时,有看到一间茅屋,里面住着一个人,他叫欧阳锋。
我羡慕他动动嘴皮子就可以接杀人的活,我听说有一个叫慕容焉的姑娘花了大价钱请他去杀一个叫慕容燕的人,后面没了慕容焉和慕容燕,只有一个江湖无人不知的独孤求败。
我也羡慕他有一个姑娘在很远的地方等待着他。
他的家在白驼山,不知道离这边有多远。
我问他的家乡漂亮吗?
他说,比这漂亮,那边有盛开的桃花,有从桃花树下流过的小河。
是不是还有你想念的人。我这样问他
他喝一坛叫醉生梦死的酒,是黄药师给他的。他端起碗一饮而尽,“嗯”的一声。
欧阳锋问我要不要尝一口,我摇了摇头说,我没有想忘记的人。
我问欧阳锋,干嘛不回去那温柔乡,偏待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欧阳锋说,因为我赌输了,她成为了我的嫂子。
她喜欢你吗?
曾经非常喜欢,她说要跟随我扬鞭策马,浪迹天涯。要随我抚琴舞剑,归隐山林。黄药师晃了晃眼前的一碗酒说道。
我喝了碗中的白开水,擦拭了一下嘴巴,轻声说,这样子她也输了。
他们两个都执拗得如少年,在等沙漠上的暴雨,在等春潮与冬雪的相恋,却等来了一别两宽,再也不见。
后面欧阳锋得知她的死讯,就烧了茅屋,嘲哳唱着“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然笑春风”离开了沙漠,翌年回到了白驼山,他经常靠在窗前看桃花,如同多年前有个女子这样想着他。他觉得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要忘记。
三、
在每年惊蛰的时候,我在马背上总会看到有一个人从东边过来找欧阳锋喝酒。
他的名字叫黄药师,少年风流,对酒当歌,花前月下,有万种风情。
所以慕容焉倾心于他的一句戏语,桃花在溪水浣纱时心系于他上。
可是流水无情,听说黄药师有最喜欢的女人,她生活在白驼山。
最后一次他带去找欧阳锋时带上了一坛叫醉生梦死的酒,他自己喝了以后,忘记了好多东西,像飞鸟没了踪迹,花瓣沉于土壤,她消失在他的世界里,没有了声息,只记得粉红色的桃花在枝头摇曳了好几个春秋。
我问他为什么想喝这酒。
黄药师说他输了。他以为时间可以挽回一切,但最终负了喜欢我的人,骗了最好的朋友,苦苦想得到的意中人也走了。
你的意中人漂亮吗?
黄药师笑说,颠倒众生,尤其她倚窗蹙眉凝望桃花的样子。
那她喜欢你吗?我犹豫之后问了一下。
黄药师静默好久,没有回答。问我要不要尝一口醉生梦死,我摇了摇头。
怕忘记喜欢的人?黄药师问。
我说,不是,怕忘记怎么出刀,这是我唯一能吃饭的活。
在黄药师喜欢的姑娘郁郁而终后,他再没有来找过欧阳锋过。
后面黄药师来到了种满桃花的小岛上,每当桃花盛开后,淅淅沥沥地下着桃花雨,黄药师痴极了,隐隐约约瞧见了扶窗的女子。
四、
在江湖上漂,已做好长眠沙漠的准备。
我死在洪七的刀下,但我不怪他。
其实我跟欧阳锋一样有点嫉妒洪七,嫉妒他挎上刀,牵着骆驼,带着老婆去闯荡江湖,向往着山那一边的生活。
洪七跟这片沙漠一样简单,这是他和欧阳锋、黄药师最大的区别。
所以她老婆可以孤身只影,随沙子迁徙万里来找他,可以无论日升日落在戈壁等待他。
在电影《东邪西毒》56分30秒我临死时,看见洪七挥过来一晃而过的刀影,我再次听到了风声,闭上眼睛似乎看见了一位姑娘在桃花树下向我挥手,但我却想,她应该不会喜欢我的吧,我只是一个马贼。
但若有来生,我希望可以有一位喜欢的姑娘,我向她表白,她可以拒绝我。
但请我个机会,让我摘下斗笠和口罩,解下腰间的刀,然后跟她说一下沙漠中的夕阳,枯树,茅屋,跟她说一下沙漠特有的那让喉咙灼烧的酒的味道。
我不知道她是否会喜欢,但这已经是我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