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序员眼中的中国传统文化-王阳明《传习录》19

【101】除草说

释：

薛侃在花间除草，有感而发说：“世间为何善念难以培养，恶念难以根除！”

阳明回答：“因为没有掌握培养善念，去除恶念的方法”，过了一会说:“你这么看善恶，都是从身体出发，因而没有掌握本质”

薛侃没有出声。

先生说：“对于天地来说，花和草并无差别，怎么会有华善草恶这种想法呢？你想看花，就把花当作善，把草当作恶；如想用草时，重新把草作为善呢。这种善恶区别，都是由你自己喜好确定的，所以你说的培善去恶在根本上就错了。”

侃问：“那您这么说，难道世间没有善恶吗？”

先生答：“无善无恶的状态是天地本原的体现，有善恶之念则是后天的体认。如果能够心静无扰，不著于善恶，就是至善。”

问：“佛家也讲求无善无恶，区别在哪里？”

先生答：“佛家执着于无善无恶，就什么事都不管了，不能让天下归宁。而圣人无善无恶，只是不为外事乱心，但是会顺天理、行天道，需要的时候，自然依据天理，做些个‘裁成辅相’之事。”

问：“草如果不恶，那么说就不该除草”

先生答：“这样就是佛家、道家的说法了。如果草妨碍了天道，为何不能去除呢”

问：“这不是又有了好恶之念了吗”

先生答：“不作好恶，不是说像个无知觉的人一样，完全没有好恶，所谓不作的意思是按照天理去处理，不主观去加重它。这就是，虽然处理了事情，但心的澄静不因善恶而扰乱”

问：“剪除荒草怎么是‘一循于理，不着意思’？”

先生答：“如果草有妨碍，照理就该去除，剪除就是了。如果没有剪除掉，也不会心有不甘。如果心有着念，便有不甘，动气处”

问：“但是善恶与外物是无关的吗”

先生答：“善恶是你内心的念头，循天理就是善，动气忿怒处就是恶”

问：“毕竟事物本身无善恶”

先生说：“在内心，善恶需依天理，不循好恶，外部物体本无善恶。不论是高儒还是常人，放弃内心的修持，试图穷尽外部事物的道理，是将‘格物’的说法理解错了，终日在繁复的外部物资世界中去寻找道理，只能是理解字面上的含义，终生是嘴皮功夫，对自身的错误无法认识和改正。”

问：“如果‘好好色，恶恶臭’，怎么样呢？

先生说：“这说的就是循天理，不是凭个人好恶。诚意说的就是循天理，不能凭私心好恶去判断。所以如有忿怒、好恶，则不能恰当好处；必须是无私明净，才是心的本来面目。知道这个，就是‘未发之中’”

伯生问：“先生说：‘草有妨碍，理亦宜去’缘何又说心中的念头是躯壳起念头”

先生说：“这个取决于是明净之心所发念头，还是念欲之心所发念头。你要除草是依据哪个心？周茂叔不除窗前草，依据的是哪个心？”

感：此文较长，意思也都在释文之中了，概而总之，就是依着明净之心做事，就会妥当，如果没有明净之心，纵然晓得万般道理，也是表面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