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文新发:我的平凡世界
说起平凡二字,作为平凡绝缘体的我本是最不在行的。如果要用任何一个形容词来给我的世界打上标签,我想多半是:炫酷无敌、才情绝艳、全程高能。再次一点也该是烟波逐浪,此起彼伏,绝不是死水微澜般的平凡。绚丽至极总会归于平淡,但别一开始就选择“佛系”,努力过的失败,抗争过的陨落,都是值得被人称赞的落魄。
早在我十六岁的那个炎热里充斥着可乐汽水味的夏天,蝉鸣初夏,我在笔记本上面写下了那句:
我可以平凡,但是不甘平庸。
事实上在我年纪不大的青春期里面,按现在的话来说我是一个走路带风、心中自带BGM的乐观少年。我人生的字典还在不断更新迭代,缺了几页关键字:面对问题从不退却,做出选择后悔。和相当大一部分的年轻人一样,我总是以为自己是宇宙中心,是世界上唯一的男女主角,觉得奇遇和逆袭都是早安排好的桥段。甚至从小我第一次接触了单机RPG游戏后我才感到一种重逢的快乐:原来我的思维和周围的人不同是因为我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主角,而其他人都是程序设定好的NPC。想来有这种想法的人应该不止我一个,然而最终我们也活在自己幻想中乌托邦里,像是一场几十年难以醒来的梦,外面来看我们是平凡的世界,我们自己把一叶障目当做了一花一世界。所以当我们去看《楚门的世界》的时候,很有可能恍然大悟自己也是在被无数信息和套路圈养在一座孤城的试验品。成长之后我们面对了父辈的期许,社会的压力,求学到工作,工作到走入婚姻,好像看起来就是从飞驰的少年走向平凡的中年,保持初心,才能避免油腻。而光阴的箭失魂似的离开了弦的轻拂,如同千里独行又不愿意回头的浪子。最终巨大的年轮释放着显示和压力的技能,狠狠地碾平我们的脊梁和锋芒,成长往往会告诉我们:大多数人不管怎么蹦跶,最终会走向平凡,甚至平凡到了无回音。
平凡是平凡,但别活得庸俗;庸俗便庸俗吧,再别跌到谄媚的境地;谄媚便谄媚吧,别活脱脱成了一些精神上的损人利己者。就像人固然一死,有的人却还是想努力活得出彩,以至于后人看着他的墓志铭也能被感染到几分有趣的味道。
青春的比喻很多,我独爱苏轼凭吊怀古说过的一句:“折戟沉沙铁未销”,句子看起来平铺直叙,你细品一下反而隽永。很多人年轻的时候冲劲十足,披荆斩棘在各自的沙场上,有的人无畏地死在了沙场,有的人脱了铠甲,跪在命运的跟前,把昔日骄傲地头颅磕得血肉模糊只求苟活。那些沉到水底的战戟或明或暗散落,折断的部分就是青春的伤痕。如果把每个人的青春比作折戟,我们每个人都沉在岁月的海底,和你们不同的是,我的铁未销,你若要战我必奉陪。
对于一个爱写作的人,我一直反感平凡,我写过不少中短篇的小说,有武侠的,有都市,有推理,有情感的。光怪陆离的情节,从人界到灵界,从最寒冷的昆仑绝顶,镜头飞驰到一边无垠的烈火炼狱。我喜欢那种大起大落的人生,就像一盘佳肴让人大快朵颐。喜欢让自己笔下的男主从高光时刻陨落到黯然低谷,看高楼一座座拔地而起,又看清风拂面的万里江山冷萃般湮灭在落羽之穹。通过写作我好像多了几段人生,多了几百年的岁月,去体会了不一样的境遇,坐禅修行,读书冥思,乐于这片刻的平凡。
渐渐我明白了,无论一个人或者国家曾经多么辉煌,都是在那短暂的时间轴的一个小片段里面的成就,总会从波峰到波谷,潮起潮落又会花开花落。就如同古龙笔下的环宇第一的强者公子羽,甚至需要靠一代一代传承下去,早已不是最初那个公子羽,账面上只剩下一个如同“火影”般的顶级title, 早就不是一个人可以去承受无尽的荣誉。大自然的规律就是这么简单:每个人都会走向平凡,每个人都会晚景。九鼎分治的周天子会失去天下,强盛如斯的大唐也会因为安史之乱轰然倒下。只是有人的可以三起三落,有的人就一挫不振。历史是大人物笔下的历史,却是小人物的人生总和。既然平凡不能避免,我只想让过程没有遗憾,面对最后的平凡生活也泰然安之。这一切的关键在于保持初心,平凡也可以伟大。
我喜欢一个说唱歌手GAI周延就是拥有这样人生的人:从一个四线小城市起步,为了生存在酒吧去唱自己不喜欢却不得不唱的老歌,穷到连一个1500块的beat最终也放弃被人嘲笑至今。玩说唱这种小众的音乐在几年前和十几年前玩摇滚一样,早在2005年王力宏就在《盖世英雄》专辑里面邀请了当时已经名动美利坚的欧阳靖一起创作了同名说唱歌曲,依然还是慢歌流行歌漫长地统治了华语音乐,纯说唱成了小众才欣赏的小流派,连国内最大腕儿也没法卖光演唱会u的门票。在这样压抑的音乐环境和残苦现实下,他喜欢说唱的初心却一直没有改变,忍耐着难熬的平凡岁月,最终成为一路逆袭的人生赢家!让我印象最深的一幕在出名前的一个说唱纪录片《川渝陷阱》里,他面对灯火阑珊的朝天门和汹涌流淌的嘉临江,回头看着镜头哽咽着说:
"我想有一个自己的家"。
这一年他28岁,快三十而立了,在这个雾气笼罩的重庆城里面没有他的安生之地,居无定所,没有稳定收入的卖唱生活。在这个流行贩卖焦虑的年代,他是社会大众口中的失败者。除了他自己的坚持外,一直陪伴他的还有他的女友。他参加《中国有嘻哈》的第一季就显示出自己独特的个性,让我惊呼的更多的还在后面。
一如他在《凡人歌》里面的高亢:
“一往无前虎山行
拨开云雾见光明
梦里花开牡丹亭
幻象成真歌舞升平”
真正的中国风带着浓烈的炽热,大气磅礴如同嘉临江的水被他一杯饮尽!不同于那些强行中国风的堆砌辞藻,我更喜欢这种有思想的吟唱。这个时代是属于敢拼的人,飞蛾扑火不是不自量力,输不起的才是真的绝望般的平凡!
拿了全国冠军后,他的人生被彻底改写,从地下市场走向了流行大众,如今更成了被中国共青团官媒点赞的正能量说唱歌手!一无所有的他拿到了人生中第一笔巨款:100万奖金,却做出了惊人的选择。如果是我突然有了一笔横财,我肯定不是买车就是买房,或者环球旅行一番,而他选择把奖金全部捐给困难地区的教育事业!他对此表示:我的人生绝不止这一百万!可能这就是初心,保持一颗平常心,从平凡中苦恼破茧化蝶,最终也能保持可持续发展的平凡心态。我欣赏这种豁达,我也试着让自己活得更通透,更接近一个完整的人!
我想起了九把刀的一本书的名字《慢慢来,比较快》,在这个快节奏的时代,大家都想赚快钱,有了流量就想变现,不赚完最后一枚钱币不会把贪婪的手从牌桌上移开。我觉得保持平凡和冷静,才是一种更好的道。人生从来不是百米赛跑,不是辛苦十年就能幸福一生,除了物质以外我们还有很多值得去追求的事物,比如意中人的亲吻,比如父母的陪伴,比如孩子的笑颜。高薪买不来幸福的婚姻,能用钱直接买下的也只是暂时有价值的等价商品。
希望我在这平凡的世界里面保持初心,越走越开阔,仰面大笑三千里风行云涌动,不亦快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