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零星的记录和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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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好人常常打不赢坏人?坏人懂得人性的弱点,并且竭力地去煽动、催发这些弱点。好人相信人性的优点,却不知道如何激活,而去依赖、去盼望神迹。不是正义难敌奸邪、美好不过丑恶,而是好人太过傲慢自恃。
实际上,沉重的肉身赋予了人性弱点所向披靡的威力,柔弱的心灵须经千转百回才能散发一点荣光。丑恶无师自通天赋异禀,美德却需要不断练习,是一项高超的需要不断钻研的技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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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坏人常常比好人更有魅力?在人类的心理谱系里,生存能力的价值远远比道德伦理的价值更基础更重要,而洞察并运用事实规律就是一项关键的生存能力。所以,抓住人性鄙陋的坏人即使违背了社会大加宣扬的美德,但他灵敏机智的能力仍然会赢得人们内心天然的、不由自主的赞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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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对真理的探索和坚持源于生存的需要。只是在社会壮大、文明深入发展之后,运用真理揭示的事实规律所能产生的效力越来越大、越来越可能造成人类自身的重大损害,人与人之间才萌生出诸如道德伦理这样的价值规范来引导协调。
道德伦理是人类为了更好地追求生存利益而创造的,她不是利益的对立面,相反,她根基于利益、服务于利益。她的出现不是否定利益、贬低利益、蔑视利益,而是将利益引向和平、引向分享、引向创造。
真正的伦理道德否定的是用暴力强制的手段争夺利益,贬低的是用不思改进的心态固守利益,蔑视的是用禁锢活力的思想窒息利益。
可悲的是,我们的教育污化利益,把利益等同于丑陋邪恶贪婪自私,人为地制造了利益与道德的观念对立。结果是我们的道德伦理没有了根,不仅不能指导我们更好地追求生存必需的利益,而且造成了社会的隔阂、人心的混乱:人们用这虚妄的道德相互轻蔑、猜忌、责难,在认识的混淆矛盾中保持偏狭、虚伪和暴虐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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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庞大的政府面前,或者更深刻地说,在壮阔的世界面前,人是极其微弱的,这是必须承认、并应以之为行为依据的事实。但很多人心里总存着幻想,指望朝夕之内日月换新天,这是懒惰、浮躁、不自知的。
而这个纵恶的体制所建立的基础,就是利用这些贪婪、虚荣、急功好利、简单粗暴、不愿思考的人性弱点。如果我们想反抗它、摧毁它、让幽灵不再复活,就要瓦解它的基础,让它赖以维系的人性弱点被克制,我们要勤勉、谦和、独立思考,并引导身边的人也如此。
如何看待一个生命,是从外部看它的效用,还是以个体本身来评价她的价值?太多人毫无察觉地默认了前者,而这也是螺丝钉教育想要达到的潜移默化:我们觉得自己是无力的没有价值的,就不愿相信别人有潜力有价值,彼此轻蔑不敬;人与人之间没有信任尊重的纽带、建立不起坚固的关系,就永远无法战胜组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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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成为什么样的人,取决于我们怎么做事、怎么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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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常能听到抱怨说,生活繁琐、工作劳累、闲暇时间太少,很难发展充实自己的精神世界。可是,精神感受无时无刻不在我们心里波动,为什么需要特别的时间才能观察她、发展她、满足她呢?
我们每时每刻都可以去做。事实上,与外界发生的互动越多,我们的心灵感受越丰富,越有益于我们去观察自己、理解自己、重塑自己。如果需要特别的时间、特别的动作(比如看书)才能获得精神满足,那这个精神能力无疑是虚弱的、刻意的、脱离实际生活的,它不足以让人在普遍的生活里获得洞见、愉快。
从这个意义上讲,东方思想的立意、境界远高于西方。东方的思想核心是天地人,而西方的是上帝和人。当思考成为特定专业的特定人士在特定时间的特定领域的特定动作时,它就失去了本初的普遍性目的:思想是用来指导日常生活的,智慧根本是生活的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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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心灵是按因果律的原理运行的。一件事做得不好我们会烦躁不安想入非非,这是心灵预计到后果不可控制、而警示我们提防别人;反之,我们圆满解决了一件事,结果在意料之内,心灵就会释放舒坦自在愉快信任的感觉。心灵鼓励我们去柔软智慧地解决问题,只有这样,才能斩断人心之间猜忌伤害、疲累不安的因果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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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心是缺乏安全感的,像浮游大海的船,渴望显而易见的清晰的有分量的东西让自己稳住定住。房子车子就是最显见最易感触到的实在,这类追求普遍、也常常受到贬低轻视。
但更广泛更隐秘的执着是给自己的行为、人生赋予意义,以梦想理想的名义,制造一种目标明确、统一有序、将有荣耀体验的感觉。一万小时的坚持令人敬佩,能切实提高知识技能,达成一些具体的目标,但达成了又如何?无数艰难疲累换取的那些瞬间满足,像溅起的泡沫浪花,转眼覆没。期望越高,幻灭感越甚。
其实心灵唯一能获得的充实,是感应她、让她觉得自己是存在的。每个人都有过这样的体验,就是专注凝神地读书、思考、解决问题时,时间像缓慢的流水、淌过我们浸泡我们,心灵沐浴其中仿佛张开了毛孔,有无数密密麻麻的感受,饱满而有力。而无所事事、失神发呆时,时间如高空之风,急速呼啸地穿过我们的身体,却不留痕迹、空虚无物。
是的,心灵的充实愉悦不是终点,而在路上,在我们感应生活体悟生活时的专注用心。我们不妨给自己一个模糊的方向,坚持时,对欲望引导克制;无法坚持时,对欲望承认接纳;生活有序时,创造建设万事万事的联系;生活失序时,接受顺从万事万物的变动无常······时间漫过我们一天,心灵的感受成长却仿若他人的一年,我们辨识、接纳、遵循最基本最普遍的事实规律,蓬勃生长,自然摇曳,瓜熟蒂落。
只是这种精神成长是无形的,依靠生理感官来发现认识事物的人类很难察觉得到。所以,需要在一切努力坚持都看不到出路、全部感官都失去灵敏、所有物质回报都无法实现时,在黑夜静谧空若无物时,心灵才能感应到微弱的启明之光。那些极认真、极坚持的痴子则可能让内心充盈宽宏明亮的月华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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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苦是一个人的元气。把痛苦藏在心里默默忍受,那这个人能把自己磨砺孕育成一颗明珠。把痛苦宣泄到外面,他就会像不断泄气的皮球,不管注入多少年岁阅历都长不大、长不得饱满。
快乐时每个人都知道怎么快乐,痛苦时却很少有人懂得与痛苦相处。人类历史上的贤人就是克服接纳了自己的痛苦,再告诉别人怎样去克服接纳、给别人信心,才有了非凡的荣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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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想读一些关于人类学,社会学的书。之前自己思考的为什么中国人注重实用性,从中得到了答案。其实读人类学社会学,它很难让人直接受益,如果指望从人类学的著作能获得对生活“直接有用”的策略,很大概率读完以后会更头大。可能本来觉得没啥问题岁月静好的,看完书以后开始怀疑人生;本来有一个疑问,看完书以后内心的问号炸成银河。因此在某种程度上,人类学会让你的生活更复杂……这个复杂不是说它挑战阅读能力,而是说它会劝导你重新严肃地对待生活中你本来无需思考就得出结论的东西。
比如,我开始想得到一个粗暴的“结婚是好还是坏”这样非黑即白的答案,但翻了几本人类学理论和一堆各个社会的人的婚姻生活后,会开始思考:“婚姻的社会意义是什么,血缘的本质是什么,人类的关系……咦,我本来要干嘛来着?”
当被人类学“洗脑”后,突然觉得本来认为是生活常识的不再是常识,本来认为很自然的日常习惯不再是自然的,本来认为是错误的不再那么有底气去指责。
开始对自己的想法变的谨慎,甚至经常审视自己。也许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但是对自己不该说什么越来越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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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学,神经科学 ,语言学,人类学,社会学,认知科学,心理学,量子物理,历史。都想去探索研究,因为真的很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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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关注目标,只是做还是不做一件事情,就很容易沉浸下去。这是从最近坚持跑步得到了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