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故事:泥鳅化龙
唐朝武周年间,书生厉书竹辞别父母妻儿,骑着快马,去都城赶考。大约四五天后,走在大道上,他看见路边亭子上,蹲着一名小叫花,正在燃火煮东西吃。他也恰好累了,便下了马,把缰绳拴在亭柱上,走进亭子里,看一看小叫花在煮什么好东西。
到了眼前一看,旁边的瓦罐里,养着一条泥鳅,比黄鳝还要长,大约小孩的拳头一样粗,不由得啧啧称奇,禁不住问道:“你在哪里捉到的?这条泥鳅恐怕快要成精了。”
小叫花翻着白眼说:“什么就要成精了,它早已成精了,已经活了快要一千年了,再过几年就要化龙了。我在小河沟里翻找了小半天,才在石头缝里捉到的。”
厉书竹听了小叫花的话,心里暗笑他的话没有逻辑。既然快要化龙了,就应该活跃在大江大湖里,为何会在小河沟里捉到呢?不过,他没有拆穿小叫花的信口开河,而是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哎呀,既然快要化龙了,吃了多可惜啊,不如行善积德,把它放生了。”
小叫花一听,不乐意了,撅着嘴说:“吃了它能够延年益寿,我不想积善行德,只想图个嘴快活。这样吧,你出一两银子,我让你喝一口汤,也好祛除百病。”说罢,揭开锅,伸手去瓦罐里捞泥鳅。
厉书竹忙说:“这样吧,我出钱买,总行了吧。”小叫花说:“我要钱没有用。”厉书竹哈哈大笑着说:“你这人有趣,别人都嫌钱少,削尖了脑袋捞钱,你却说钱财没有用。”
小叫花歪着脑袋看了看马背上的行李,说道:“因为你带的钱不多,也才不到二十贯,难以让我动心。”厉书竹一愣,想不到小叫花能猜中他带的钱,继而他又是呵呵一乐,说道:“看来,钱财到了一定的程度,你还是能动心的。这样吧,所有的钱财都给你,再加上马匹。”小叫花还是摇摇头。
厉书竹又说:“再加上我的一身衣裳。”他这人有个犟脾气,那就是认死理,一旦认了死理,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九头牛也拉不回来,从来不计后果。哪知道小叫花看了看他的锦绣衣裳,还是摇了摇头。厉书竹再也拿不出东西了,万般无奈地站起身,准备走。
小叫花忽然盯着他腰间的玉佩,说道:“再加上玉佩,怎么样?”厉书竹说:“我衣裳都给你了,自然包括玉佩了。”小叫花叫道:“成交。”
厉书竹脱下衣裳,交给小叫花,忽然发现小叫花没有影子,情知有异,马上喊道:“且慢。”话音刚落,小叫花纵身跳上马,如飞而去。
厉书竹把泥鳅放进了河里,来到前面的小镇上。人们看见他只穿着内衫,无不指指点点。他也不以为意,低着头思量着在哪里弄一些钱到都城去,忽然肩头被人一拍,接着响起了声音,“厉兄,多年不见,你为何成了这般模样?”厉书竹抬头一看,不由得惊喜地叫了起来,“贤弟,我的都城之行,就靠你了。”
来人姓龙,和厉书竹曾经是同窗好友,早几年得到贵人扶持,在此县担任九品县尉。他今天到乡镇上办事,正好看见厉书竹的怪模样,因此上前相认。
这正是他乡遇故知,两人喜不自胜,手拉着手,来到前边的小酒馆里叙旧,龙县尉的随从在旁边侍候。
得知厉书竹的状况,龙县尉拍着酒桌大笑着说:“这事发生在你的身上,一点也不稀奇,你就是那种驴脾气,不,比驴还要犟十倍。如果今天没有遇见我,也不知道你该怎么办?”
厉书竹却胸有成竹地说:“大不了,我去县城里找县令求救,县令是读书人出身,他总不能见死不救吧。”说完,两人抚掌大笑起来。
在龙县尉的资助下,厉书竹有了盘缠,重新踏上了赶考之路。幸运的是,厉书竹皇榜高中,当上了县令。任命文书下来后,他先回家祭祖,然后带着妻儿赴任,父母则留守家中。
在当县令期间,因为妻子多病,他便纳了一个小妾,侍候他的起居。小妾识字善画,深得厉书竹的喜爱。他还收留了一个长随,长随善于察言观色,精明干练,深得厉书竹的信任。
大约五六年后,厉书竹升迁到州城,当了参军。接到调令后,他吩咐长随租了一条大船,带着家眷上任。
船行到大江时,忽然起了风浪,一条巨龙挡在了船头,张口将长随和两个船家吞了进去,然后变成一条壮汉,跳上了船头。
风浪顿时平静了下来,壮汉单膝跪下,拱手说道:“在下拜见恩公。”厉书竹赶紧将他扶起,说道:“壮士,你我素未谋面,为何称呼我为恩公?”
壮汉大笑着说:“恩公啊,你难道忘了,为了放生一条泥鳅,你倾尽所有的事情吗?我就是当初那一条泥鳅啊,如今化成龙了。”
原来,泥鳅快要修成正果了,也就到了渡劫的时候,土地神受命,暗中指使小鬼,化成叫花子,把泥鳅捉来吃了。哪知道泥鳅注定要修成正果,遇上了一根筋的厉书竹,将他搭救了。
小鬼之所以答应卖了泥鳅,是因为他知道玉佩是一件宝贝。这块玉佩所使用的的玉,是一块万年寒冰冷玉,原本是楚国的一个贵族花重金雕刻的,后来流落民间,几经辗转,到了厉书竹祖上手中,传到他的手上。
万年寒冰冷玉,具有定魂的作用,小鬼长期佩戴,可以稳定魂魄,成为地仙。但是,世人不识货,把他当做一块普通的玉石。
讲到这里,壮汉拿出玉佩,递给厉书竹,说道:“我从小鬼手里夺了回来,恩公带上,可以辟邪安神,百病不侵。”
厉书竹接过来,问道:“敢问龙仙,你为何吞了我的长随和船家呢?”壮汉说:“你应该问一问你的小妾,她会告诉你原因。”
说罢,壮汉探手把躲在船舱里的小妾抓了出来。小妾花容失色,跪在地上说:“你不要吃我,我都说出来。”
原来,小妾和长随原本青梅竹马,但是小妾家里贫困,便把她卖给了厉书竹做了小妾。男子不死心,也把自己卖给厉书竹做了长随,得以能和小妾天天见面。两人瞒天过海,最终勾搭在了一起。
但是,两人一直图谋着做长久夫妻,恰好厉书竹升迁,创造了机会。长随找到船家合谋,在大江上结果了厉书竹一家人,瓜分了钱财,他带着小妾远走高飞,隐姓埋名。
厉书竹听完,肺都快气炸了。壮汉又变成了一条龙,在水下推着船只到了码头,厉书竹又重新雇了两个船工,继续前行。
后来,他把小妾送给了卖炊饼的为妻。
一件善事,获得了两个结果,泥鳅得以化龙,厉书竹得以保全了性命,也同时印证了两句话,“赠人玫瑰,手留余香”,“善恶有报,天道不欺”。
本故事采用了荒诞的笔法,在于借事喻理,劝喻世人,与封建迷信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