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力领域是人才浪费的致命区域

近日中国社科院发布的2006年《中国人才发展报告》指出，由于用人观念和制度安排存在欠缺，我国的人力资源没有得到充分的发挥，人才浪费情况触目惊心，仅2005年就有2500万人因没能“尽其才”而被无端消耗，造成的损失仅经济指标一项已超过9000亿元。博硕多多益善，本科等等再看，大专看都不看，中专靠一边站———报道用这个流传颇广的顺口溜描述当下“高学历运动”的畸形。

笔者以为，对待高学历运动导致的人才浪费不能眉毛胡子一把抓，要分清市场领域的浪费和权力领域的浪费。市场领域内高学历运动及其导致的人才浪费只会是暂时，利润最大化的市场压力会驱使企业自动放弃非理性的高学历崇拜，而以能力原则选择人才，做到“人尽其才、才尽其用”；而权力领域就不一样了，因为缺乏外在压力，畸形的偏好缺乏矫正机制，不仅浪费得不到纠正，还会在价值误导中扰乱人才流动的方向，扭曲社会的人才配置格局，造成更大的浪费。

这方面，我相信古典自由主义的理论：一个以利润最大化为目标的市场化单位是不会持续地歧视学历的，一开始可能因为信息不对称或其他原因而偏好使用高学历人才，但当其竞争对手使用了物美价廉的人才而提高效率并降低了成本之后———非理性的高学历偏好就遭到了市场的惩罚，如此，市场惩罚会自然驱使市场化单位理性、高效率地使用人才；才能不能发挥、人才放错位置、三个人的活五个人干的浪费问题在市场中会得到自动的纠正。

而权力领域内的人才浪费就缺乏这种内在的矫正机制了，只对上级负责的官僚体制和独断的长官意志会使人才浪费形成一种恶性循环。比如，我国一些地方官场盛行的潜规则是“人才逆淘汰”———媒体曾报道过，湖南省衡阳县工商局体制改革时，将改制前分来的50多名大中专毕业生先后分流到市场服务中心负责每月收取摊位费，这就是一种逆淘汰。显然，官场逆淘汰是对人才使用最大的浪费，可逆淘汰并不会自动得到矫正。

另一方面，由于权力控制着资源分配，这使得作为掌勺者的公务员群体职位稳定福利又高，稳定的工作和福利会吸引许多高学历精英流向这个领域———对于一个社会的创富能力，这也是一种浪费。一个社会中绝大多数精英留在直接创造财富的市场领域，致力于做大社会财富蛋糕，这样的人才使用才有效率。而公务员热则使更多精英流向了分配财富的公共管理领域，僵硬的公务员体制加上逆淘汰机制，许多人会因没能“尽其才”而被无端消耗。

垄断行业也属于权力领域，由于缺乏竞争，其高工资和高利润并非市场正常的人才价格，这也在扭曲人才市场价格的同时使人才配置不当和使用不当———更重要的是，正如有评论家所言，垄断行业的高薪政策之下，个人的收入与为社会和企业所作的贡献不构成任何对应关系，当民众看到垄断企业的高收入，会得到有关竞争和择业的暗示，于是人才等社会资源将流向较无效率的企业。这会更普遍性的人才浪费。

市场性的人才浪费可以在市场惩罚下得到自动矫正，而权力领域内的浪费根本无从矫正———后者才是中国人才使用最大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