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策略交易、系统交易和程式交易
——浅谈策略交易、系统交易和程式交易
主持人：周莉莎 特邀嘉宾：hylt
近年来，我们越来越多地听到策略交易、系统交易、程式交易这些名词。许多人对其极为推崇，视为未来打开财富之门的金钥匙，也有人认为不切实际，都是空谈，更多人则认为对此需要做全面深入的了解和认识。今天，我们请嘉宾hylt博士与我们就该内容对话。
主持人：请您先解释一下什么叫策略交易、系统交易和程式交易。
嘉宾：这个问题回答起来并不容易。我在长期的学习和研究中，发现大家经常在不同的意义上使用这几个专业术语，从而产生一些误解和混乱。
英文Strategy Trading按字面本来有两层意思，即战略交易和策略交易。在投资领域中，一般习惯把买入持有、价值投资、成长投资等称为战略，而把惯性、反转、趋势、支撑阻力等等叫做策略。由于后者是以技术分析为主，而在交易决策分析的计算机化历史中，技术分析走得比较早，所以习惯上说Strategy Trading多数指策略交易。但即使在这个层面上，策略交易这个词也被不同的人在两种意义上使用，第一种是指表明自己理解和采用了一个或多个明确的交易策略；第二种则等同于下面将要说的系统交易。总之，策略交易的提法，反映了人们对市场运行规律和特征的认识走向了条理化和体系化。后面我们说的策略交易专指第二种，即等同于系统交易。至于在策略交易中具体应用什么交易策略，那是另外一个话题。
系统交易（System Trading）是指运用交易系统（Trading System）进行交易。但是交易系统这个词却经常被人们在三种意义上使用。第一种，就是系统交易中的交易系统，它的全称应该叫交易规则系统，指包括入市、离市、止损、仓位与头寸等一整套的规则。第二种，有不少人喜欢把交易者客户端的下单系统称做交易系统。第三种，交易所与营业部的整套交易管理系统也常被简称为交易系统。后面我们说的交易系统是指第一种层面上的意义。
程式交易（Program Trading）或程式化交易经常被人们在两种意义上使用。第一种，是统称所有通过计算机软件程序进行自动下单的交易。第二种，是特指交易所规定的达到一定条件的软件程序自动下单，譬如美国纽约证券交易所规定的条件是一个帐户同时发出买卖指令的股票达到15只以上并且金额超过100万元，因而人们也叫它篮子交易（Basket Trading）。美国的程式交易现在很发达，据纽约证券交易所最新统计，在2004年6月21至25日的交易周内，程式交易的交易量占总交易量的比例达到创纪录的70.5%。有人曾将美国1987年股灾归罪于组合保险和指数套利类的程式交易，姑且不论这个归罪是否合理，1988年实行了新版的程式交易规则80A号，已经把程式交易对市场波动的冲击控制在了比较合理的范围内。程式交易的交易量占总交易量的比例从1988年的10%左右上升到今天的70%，足以证明程式交易的安全性。目前我国尚没有类似美国80A的规则，也没有指数期货等相关金融工具，因此我们现在说的程式交易只能是指第一种。
下面用一张图表可以概括说明三者之间的关系：
|
按决策依据划分
|
按决策方法划分
|
按执行手段划分
|
|
策略交易
|
电脑执行的系统交易
|
程式交易
|
|
人工执行的系统交易
|
人工交易
| |
|
非策略交易
|
技术型交易
| |
|
任意决定型交易
|
上表中的任意决定型交易（Discretionary Trading）是指按照个人直觉或情绪、别人建议或非量化数据分析来决定的交易；技术型交易（Technical Trading）是指按照技术指标、个人主观规则进行的交易。技术型交易者有两个突出行为特点，一是热衷于预测市场，二是看重交易的高成功率。
另外还有一个常见的名词叫机械交易，对照上面的图表，它包括计算机执行的系统交易，也包括在执行中不加入任何主观临时判断的人工执行的系统交易。
主持人：OK，难得您把这些专业名词分析得这么细。界定和理顺它们应该是件有意义的工作。不过要全面理解它们，可能还需要在实践中体会。不过多数读者朋友最关心的问题还是：策略交易或者说系统交易到底有什么好处？能赚钱吗？
嘉宾：作为一种决策方法，系统交易的好处主要有四个方面。第一，把交易规则系统化，有助于交易者把市场经验和知识进行积累、整合和修正。系统交易的规则至少有4个要件，即买进、卖出、止损、头寸。非系统交易者往往“三缺一”，即缺少头寸的规则，甚至“二缺二”或“一缺三”，即没有止损规则或明确的卖出规则。第二，保持交易规则的一致性，即长期坚持按既定规则交易，这样有助于克服情绪的干扰。证券市场常常会表现出它的博弈性，它给人成功的机会大约在10%。人们在这里博弈的是心理，要进入10%的队列，就要战胜人性中所具有的贪梦和恐惧。因此，依靠有纪律地执行交易系统是一种现实和有效的方法；第三，系统交易者可以专心分析和研究市场波动的规律，将大量重复而简单的劳动交给计算机去完成。当其他人头昏眼花辛苦看盘、绞尽脑汁猜测庄家时，系统交易者则在从容冷静地思考自己的交易构想，完善自己的交易系统；第四，开发交易系统的过程相当于在实验室中做实验，通过对交易系统进行历史测试（Back-Testing），即通过软件模拟出在过去的结果和表现，使交易者面对行情震荡时会信心在握、成竹在胸，压力减轻后给生活各方面带来无法估量的好处，很多“走过来”的系统交易者对此深有体会。
至于“系统交易能赚钱吗”？这取决于交易系统本身的表现，特别是交易策略的水平与层次。系统交易只是一种决策方法，方法不能代替内容与结果。
主持人：我们看到很多投资高手，他们并没有开发和使用交易系统，甚至对什么是交易系统也没有研究过，但他们仍然取得了骄人的业绩，这个现象如何解释？
嘉宾：第一，他们实际上都有自己的交易规则体系，只不过没有把这套规则转换成计算机程序，而是保留在头脑里；第二，他们的心理素质应该都非常好，能够坚持按自己的规则进行操作，不轻易受市场左右。
主持人：前面您已两次提到了交易策略。似乎一个好的交易策略才是能否赚钱的真正关键，请谈一下您对交易策略的认识和看法。
嘉宾：由于水平和篇幅所限，我这里只能罗列一下在国内股票市场中，中小资金的交易者可能采取的交易策略的一些基本类型：（1）价值投资策略，巴菲特即为典范，一般来说主要适用于传统产业。（2）成长性投资策略，菲利普·A·费舍为典范，特别适用于高新技术产业、中小企业板的公司分析。以上两个是基本分析类策略。（3）长期惯性投资策略。（4）短期反转投资策略。以上两个是基于行为金融理论的策略。（5）趋势跟踪策略。（6）支撑阻力与突破策略。（7）波动带宽策略。（8）波段策略。（9）波浪理论及菲波那契、黄金分割策略。（10）江恩系列技术策略。请注意以上两个策略不能独立使用，一般用作辅助验证。（11）浮动波长周期策略，该策略由波涛先生独立提出，具体内容尚未公开。（12）能量型策略。（13）突变型策略。（14）跟庄型策略。（15）易学策略，即中国传统的易学。（16）神经网络策略。（17）分形策略。（18）遗传算法策略。以上三个为目前主要的三种非线性分析策略。（19）停板策略。（20）共振策略。（21）筹码分布策略，等等。
主持人：看来更深入的内容需要通过一些教材来学习，您能否给读者朋友们介绍几本书？
嘉宾：专门讲交易系统的书国内出版的较少，有1997年郭小洲先生的《股票系统交易的投资回报》，同年波涛先生的《系统交易方法》，1999年徐阳先生的《稳操胜券——做个系统交易者》，2001年王大毅先生的《赢家思路》。引进翻译的，有1987年斯坦利·克罗的《克罗谈投资策略》，1998年范·K·撒普的《通向金融王国的自由之路》。国外交易系统方面的书则非常多，亚马逊书店目前在售的书名中含有trading system的书多达188种。另外互联网上有大量资源，如海洋论坛系统交易方法版块（www.hylt.net）收集有不少资料。
这里我想再次强调一下：系统交易只是一种决策方法。上面介绍的书都是教大家怎么掌握这种方法。按照这个方法能否开发出一套好的交易系统，取决于系统中采用什么交易策略及其具体参数，而形成交易策略的构想则来源于实战经验、独到思考和大量的学习。
主持人：那么从方法论的角度来说，您认为怎么样才能开发出一个好的交易系统？
嘉宾：我认为重点应该注意两个方面。
第一，要对交易系统进行严格的历史测试。有人形容开发交易系统的过程就是测试、测试、再测试。是否进行科学严格的历史测试，是系统交易者与技术交易者的一个明显区别。心理学家告诉我们，人类的心理存在着选择性记忆和选择性理解的现象，简单说，对于过去，人们总是只记住好的，例如记住了某只个股的某个指标发生突破后成为了大黑马，而记不住其它很多个股同样这个指标发生突破后却让人套牢。另外，视觉误差也是一个导致判断失误的常见因素，例如在电脑屏幕上看到某只股的K线升势十分强劲，但实际上可能它只涨了5%。科学的历史测试可以彻底消除这些因素的影响。
第二，要拥有一个专业的系统交易平台软件。这种软件至少需要有数据管理、公式编辑器、历史测试平台、专业下单工具四项功能，特别是要有头寸调整函数、横向统计函数、历史财务函数、全市场（Full Market or Portfolio-level）历史测试、多系统（Multi-System）历史测试等功能。另外基本面的全面数字化分析也正逐渐成为标准功能。我在互联网上看到很多朋友用一些功能不太完整的软件试图开发自己的交易系统，这种努力只能事倍功半，而且由于这些软件没有专业的下单工具，对于较大规模的资金来说，也会使交易系统的实战应用受到很大限制。目前世界上较好的系统交易平台软件主要有TradeStation＋RINA、Wealth-Lab、Trading Recipes这三款，只要掌握好其中一款就够用了，不过它们的下单工具与券商的接口要自己开发。国内的软件目前只有易金平台的易金宝和投资家的研发版具有完整的四项功能，基本符合系统交易平台软件的要求，其中易金平台已与多家券商和期货商签了自动下单接口协议。
成为一个系统交易者不是简单轻松的事，光是学习掌握这些复杂的专业软件就要付出不少时间和精力，这还只是迈出的第一步。不过万事开头难，第一步把软件平台掌握好了，以后的工作就会事半功倍。
主持人：我注意到很多人在谈交易系统时总是同时说起资金管理，请您也对资金管理方面简略地介绍一下。
嘉宾：没有资金管理模型的交易系统只能是一个玩具，这是我听到的对资金管理重要性最形象的描述。资金管理更专业的提法是头寸调整（Position Sizing）。入市和离市研究的是何时交易；头寸调整研究的是交易多少更安全、更合理，或者说，应该让帐户中的多少钱去承担多大的风险。最基本的资金管理模型有两个，即风险百分比模型和波动百分比模型。对于没有杠杆效应的股票来说，风险百分比模型认为一笔交易的资金量占帐户总资金的比例应该是：
例如风险百分比为2%，预设的个股止损位是10%，则该笔交易的资金比例应该是20%。风险百分比是考虑到历史测试中的年收益和最大下跌幅，由交易者根据自己的风险偏好风格来决定。波动百分比模型则以波动性比例代替上面公式的风险比例，个股波动性比例就是该股之前一段时期的平均振幅，亦称波动率。在以上两种基本模型的基础上，有很多更精巧、更复杂的模型，其中最有名的一个是拉尔夫·威斯（Ralph Vince）1995年公开的最优f（Optimal f）模型，另一个是雷恩·琼斯（Ryan Jones）1999年公开的固定比率（Fixed Ratio）模型。这些模型在前面提到的几个系统交易平台软件中都已被内置，可以直接调用，当然，用户也可以开发设计自己的头寸调整模型。
主持人：由于时间与篇幅，很多问题我们今天只能概括地说一下。最后，请您展望一下系统交易在我国的发展前景与应用空间。
嘉宾：我想说两点。第一，美国目前程式交易量已高达70%，相信我国市场中系统交易也将在不久的将来会占据主体地位，特别是未来指数期货、指数套利、ETFs、对冲、做空机制等的出现，将会显著加快系统交易发展速度。作为投资者，先人一步走上系统之路，只要肯下功夫学习与研究，将可能获得持续盈利机会；第二，直接定位于系统交易平台软件的新一代国产软件正在开始推广，新的决策方法和交易执行手段已超出很多人的想像，工具的革命将有力地促进带来一场交易的革命。
hylt:余昆明，清华大学硕士，澳门科技大学在读博士，具有证券分析师和金融经济师资格，对系统交易与交易系统的理论与实务均有一定研究，曾发表《理性交易策略的七种基本类型》、《系统交易中资金管理的三个层次》、《交易系统漫谈》、《股票内在价值计算模型和市值率概念》等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