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人的“房奴”心态
——围墙文化、房奴情结与中国房价
“房奴”心态,几乎所有中国内地人都有。房子作为一个人(家庭)最大、最重要的“固定资产”,成为了中国人一辈子的追求和梦想。当然,这个梦想其实是一场噩梦。中国人的创造力之所以低下,就是因为房子像坟墓一样困住了我们的一生。
地产大佬王石曾经建议40岁以前不要买房子,但是他房子照盖,而且满世界圈地,当然,目的无非是为了圈钱。又一个地产大佬冯仑曾经幸灾乐祸地说:“成为房奴那是活该啊。”他还说:“一些人买房是为了面子,有些消费者的心理很奇怪,他买房可能是给其他人看的。”但是,这些大佬们却是我们无法住上房子的幕后推手。他们是中国的特殊利益阶层。
中国人之所以心甘情愿地当“房奴”,其实最重要的原因是,我们继承了小农经济的传统。小农经济告诉我们,自给自足是最重要的。现在的中国人差不多都是农民,或者至少祖辈是农民。因此,最喜欢小农经济,这种心态体现在中国经济上,就是,我们的市场分工非常的不自由,而且分工体系十分低级。我曾经见过很多外资企业(主要是欧美的),只租房子、车子而不买它们,尽管几年的租金足以购买厂房和汽车。很多人会说他们是傻瓜,实际上这是他们的一种生活方式和社会分工,当然,也跟他们的信托责任制度有关。
我们的市场分工往往与政治权力挂钩。在全球化时代,我们的分工开始向外资投降。由于国内分工的不健全,所以,外资实际上成为了另外一种剥夺国人福利的经济权力。政治权力和经济权力一样,如果出现垄断,都是危险的。很多人分析,中国的房价会降低,其实,只要我们有这样的文化和制度存在,中国的房价必然会在整体的态势上保持继续增长。要知道,中国的城市化的程度还很低,要买房子的农民工成千上万地排队。而且,王石还说过,在中国人的大宗商品中,房子是换得最快的,比换电视机还快。
中国人心目中最理想的房子是带有围墙的别墅。别墅难求,所以只能住在密密麻麻的小区内,但几乎所有的小区外面都是围墙。围墙,代表了中国文化和中国社会的世道人心。中国人觉得,在围墙外面是不安全的,外面有恶鬼和饿狼,小孩不听话,有时候就被大人推出门外,从而获得一种巨大的恐惧感;而在围墙之内,则可以肆无忌惮地议论外边的世界、一切人和事,同时,家中的长老们会用家族伦理清算那些敢于大逆不道地在外边乱讲话的人,这种家法叫做“关门打狗”,我相信很多中国人都有这种被打被骂的体会。我们生长于这样的环境之中,必然得出一个永远都挥之不去的心理情结。那就是,这辈子一定要有一套自己的房子。
这种房奴情结又被中国人的行为艺术不停地加以强化。例如,农村社会中,家长的最大使命就是建新房子,给自己的子女结婚用;房子建成之后,往往大摆宴席;死后两脚一蹬,留下的最大遗产还是房子;孝顺的子女拜祖坟时,往往还要焚烧金屋银屋。这种阴阳不分的可悲心态,就是国人的集体无意识,已经深深地烙印在了我们的骨髓内。同时,现代化进程中的房奴情结加剧了社会的麻木不仁。中国人将自己隐藏在自己花大力气购买来的笼子内,所以对外面的世界就不闻不问了。正如鲁迅写的一样:“躲进小楼成一统,管他春夏与秋冬”!
除了炒买炒卖之外,中国的房地产流通性极差。一个典型的例子是,政府从来就不鼓励私人住房出租,而且总是寻找各种借口对“擅自”出租房屋的人予以处罚,例如上海曾经明文禁止“群租”。一些地方将出租私人住房的行为(例如“私人旅馆”之类)定义为“经营行为”,必须首先办理营业执照,房主其实很想办理执照,但是有关部门却又要求这样或那样的审批手续,并且收取各种各样的税费。于是,小本生意就这样被扼杀了,所以他们只好偷偷摸摸地干。偷偷摸摸的结果就是容易出事。出事之后,有关部门会“加大查处力度”,结果大家只好更加地偷偷摸摸。这是一个永无止境的恶性循环。聪明人只好算了,干脆不做这些事情。我们可以看一个相反的例子,美国政府是鼓励私人住房出租的,而且还给补贴。
中国人本来就有储存的习惯。对于住房来说,有钱就买房并储存起来并不是什么好事。房子这么大的一笔财富,如果不再流通,很多的一部分就成为了“沉没成本”。“沉没成本”积淀得越多,就越需要挖肉补疮地发行更多的钞票。如果住房有很好的流通机制,买房子的人就会急剧减少,中国的房地产也就会减少很多泡沫。房奴情结其实就是我们与政府和房地产开发商的合作,我们总是帮助政府完成它对我们的“统治”。因此,中国人不可能理性消费,只能跟风受罪。难怪冯仑这家伙说:“买不起房的去买房,买不起大的去买大的,最后日子难过,那是活该。”
好象是今天,比尔·盖茨将告别微软,此前他已经承诺,将把自己580亿美元财产全数捐给慈善事业,一分一毫也不会留给自己的两个子女——要是中国人,不知道有多少后代了。比尔·盖茨生活朴素,但是他是一个非常反对出现“沉没成本”的人,他的生活信条是:“一个人只要用好了他的每一分钱,他才能做到事业有成、生活幸福。”
可怕的是,中国的房地产业已经走上了一条不归路,整体的趋势只会继续涨价。现在是回调阶段,你如果没有住房,就赶快买进。股票和房子一样,都是害人精,当看到全国人民对股票那么狂热的时候,稍稍下跌就哎哟哎哟的时候,对这个国家以及我们的经济,我就什么都明白了。这就是我们的生活悖论。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