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从简单的商品开始

第一篇 商品和货币

第一章 商品

01.从简单的商品开始

马克思在《资本论》第1卷的序言中说，他要在该书中研究资本主义的生产方式、生产关系和交换关系，最终目的是揭示经济规律。他在这一卷的开篇讲的就是商品。

有人质疑，为什么《资本论》以资本命名，却不以对资本的分析开始，而以对商品的分析开始？

用高等数学做个类比：数学家最初的研究过程并不是先从极限开始，再到微分和积分；但是，数学家完成了对高等数学的研究后，在其编写的教科书中，一定要从极限开始，而不能从微分或积分开始。马克思的研究也并不是从商品开始的，但是他的叙述却一定要从商品开始。这是因为，马克思与数学家们一样意识到，“如果想一开头就‘说明’一切表面上和规律矛盾的现象，那就必须在科学之前把科学提供出来。”
马克思创立了唯物史观和唯物辩证法，因而成为历史上第一个人文社会科学家和第一个经济科学家，他是第一个以科学的方式来研究人类社会的经济规律的人。

相比之下，西方经济学教科书的作者们常常说他们研究的是稀缺资源的配置，而开篇却是构成基础知识的西方经济学的几个教条，即所谓的法则和原理。他们希望人们认为，这些法则和原理，像平面几何学里的公理那样牢靠，虽无法证明，但也无需证明。这样一来，这些法则和原理，就变成了研究的起点，而不再是研究的结论。在这之后，西方经济学家首先研究的是供给和需求理论。但是，供给和需求的对象——商品，他们并不研究。他们不给出任何科学根据，就划出两条曲线来：一条叫需求曲线，一条叫供给曲线。每条线表示的就是在随意设定的价格下，某商品的需求量和供给量，比如一辆汽车标价10块钱时的需求量和供给量。但是，他们没有说明什么是货币、什么是1块钱，也就是说他们故意回避了什么是价格。他们要么对问题避而不谈，要么用毫无意义的同义反复（也就是绕圈子）的方式蒙混过关。

同时，西方经济学家和跟着他们学舌的人，说资源是稀缺的。但他们从来没有研究过资源为什么是稀缺的。比如资源稀缺究竟是因为人口太多，还是因为资源被少数人所霸占？他们只是断言资源稀缺而已。再者，他们也从来就没有研究已有的资源为什么是这样的一种配置情况：为什么有的人手上有大量的资源，而有的人手上几乎什么也没有？他们也从来不去研究将现有的资源如何重新配置，因为在他们看来，拔一毛而利天下，会有损于拔一毛者，尽管天下人获利也不是有效率的配置方式。他们只是研究在已有的资源配置下，也就是说在所谓收入约束下，人们如何进行决策，这种决策结果将会有什么样的特点。而且他们也从不研究人们决策后的行为，比如，从不研究工人决策出卖自己的劳动力之后，又会在什么样的条件下进行什么样强度的劳动。

西方经济学家这样做只是为了替现存的资本主义制度进行辩护，他们既无能也无心认真对待资本主义制度存在的问题。马克思就不是这样的，他“竭力去做的只是一件事：以事实为出发点和根据，通过科学研究来证明，为什么资本主义社会必然出现、发展和灭亡，为什么社会主义社会必然取代资本主义社会。”总之，无论马克思从何处开始研究，科学研究的结果最终都要回到商品这个出发点上来，并要从这个出发点来展开论述。这是因为，商品是资本主义市场经济中劳动产品的普遍形式，也是资本主义市场经济中的消费资料和生产资料的基本形式。更重要的是，离开了人类社会，比如在孤岛上的某单个个人那里，商品将瞬间消失，变为产品。因而，商品本身也体现出资本主义市场经济下人与人之间的基本经济关系。正是因为从商品出发进行论述，我们才得以说明价值、货币、价格、经济危机，才能揭示资本的规律，以及资本主义社会之后新社会的部分规律。

如果某些事物及其互相关系在历史上是可变的，那么，它们在人们的思想上反映出来的概念就同样会发生变化。商品这个概念就是如此。因此，马克思的研究，要从简单商品出发，而不是从一个在资本主义制度下变形的商品出发。只有对简单商品分析清楚后，才能分析清楚变形的商品，正如了解了长方形的面积计算之后，才好了解梯形和平行四边形的面积计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