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HE学习笔记 #2 多项式环

https://en.wikipedia.org/wiki/Polynomial_ring

https://zhuanlan.zhihu.com/p/419266064

这篇知乎文章讲的比较透彻，但是不易理解，可以结合以下视频学习。

无尽沙砾大佬的视频：3-6-多项式环-4_哔哩哔哩_bilibili ~
3-6-多项式环-8_哔哩哔哩_bilibili

顾沛老师的视频：30.多项式环1_哔哩哔哩_bilibili

本文主要是简化了知乎文章的叙述，优化了公式的显示效果，便于自己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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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景

以往认知中的多项式是函数形式的，且定义在数域上。如果 \(\mathbb{P}\) 是 一个数域，那么 \(\mathbb{P}\) 上的一元多项式环 \(\mathbb{P}[x]\) 是由形如

\[a_n x^n+a_{n-1} x^{n-1}+\cdots+a_1 x+a_0, \quad n \geqslant 0, \quad a_i \in \mathbb{P}, \quad i=0,1, \ldots, n \]

的元素组成的集合。集合 \(\mathbb{P}[x]\) 上两个元素 \(a_n x^n+a_{n-1} x^{n-1}+\cdots+a_1 x+a_0, b_m x^m+b_{m-1} x^{m-1}+\cdots+b_1 x+b_0\)（不妨设 \(m \geqslant n\)）相等当且仅当对任何 \(0 \leqslant i \leqslant m, a_i=b_i\)（这里规定，如果 \(k>n\)，则 \(a_k=0\)）。而环 \(\mathbb{P}[x]\) 的加法就是合并同类项，乘法是展开相乘再合并同类项。

但是实际上多项式可以推广到一般环上，这样的定义会出问题。例如 \(x\) 究竟是什么东西，取值是什么，它可能都不需要取自数域 \(\mathbb{P}\)。所以必须更严格的给出 \(x\) 的定义，其实就是后面所谓的超越元（不定元）。

\(R\) 上添加 \(u\) 形成的环 \(R[u]\)

为了和知乎大佬、顾沛老师的记号统一，用 \(u\) 来表示之前认知中的 \(x\)，也就是自变量。

多项式的系数是定义在一个环 \(R\) 上的，若 \(R\) 和 \(u\) 要组成多项式运算，则要求他们的运算结果在一个更大的环 \(R[u]\) 上，且要求这是包含 \(R\cup \{u\}\) 最小的环。

这里有一个更大的环 \(\widetilde R\)，它包含了 \(R,u,R[u]\)，至于为什么有这个环笔者也不太清楚 🥲

他们之间的关系是这样的：

为了构造出环 \(R[u]\)，考虑它里面的每个元素 \(x\)，都是由以下几种形式构成：

• \(R\) 中的元素，即 \(x \in R\)，且它们之间的乘法加法都是封闭的，都在 \(R\) 中

• \(u\) 的自乘，即存在某个正整数 \(n\) 使得 \(x=u^n\)

• \(u\) 的自加，即存在某个整数 \(m\) 使得 \(x=m u\)

• \(u\) 的自乘和 \(R\) 中元素的互乘，即存在 \(a, b \in R\) 和正整数 \(n\) 使得 \(x=a u^n\) 或 \(x=u^n a\) 或 \(x=a u^n b\)

• 上述情况的加和，\(x=r+\sum_n m_n u^n+\sum_n a_n u^n+\sum_n u^n b_n+\sum_n c_n u^n d_n\)，\(r \in R, a_n, b_n, c_n, d_n\) 是 \(R\) 当中的元素序列

这样 \(R[u]\) 的元素形式比较复杂，通常我们要求 \(R\) 和 \(\widetilde{R}\) 都是可换幺环，并且它们的幺元相同，来简化元素形式，同时更贴近多项式的形式。

在这样要求以后，我们看到 \(u^n\) 的自加 \(m u^n\) 可以表述为

\[\sum_{i=1}^m u^n=\sum_{i=1}^m\left(1 u^n\right)=\left(\sum_{i=1}^m 1\right) u^n \]

因为 \(1 \in R\) 而 \(R\) 是环，因此 1 的自加也在 \(R\) 当中，即存在 \(a \in R\) 使得 \(\begin{aligned}a=\sum_{i=1}^m 1\end{aligned}\)，进而自加 \(m u^n\) 可以表示为 \(a u^n, a \in R\) 的形式，同理自乘也可以化成 \(a u^n, a \in R\) 的形式。其余可以通过交换性获得相同的形式。最后 \(R[u]\) 中元素的形式简化为：

\[x=a_0+\sum_n a_n u^n, a_0, a_n \in R \]

可以人为规定 \(u^0=1\)，最后将其写成 \(x=\sum_n a_n u^n ， n\) 取值从0开始，到某个正整数。

这样可以得到「交换幺环上添加元素得到的环」的定义：

设 \(R\) 是交换环，\(\widetilde R\) 是它的扩环，\(u \in \widetilde R \backslash R\)，则称

\[R[u]:=\left\{\sum_{i=0}^n a_i u^i \mid n \in \mathbb{N}, a_i \in R\right\} \]

为在 \(R\) 中添加元素 \(u\) 所得到的环，称 \(a_i u^i\) 为 \(R[u]\) 中某个元素的项，\(a_i\) 为这一项的系数 coefficient。

在更一般的定义当中，我们其实不强制要求 \(u \in \widetilde{R} \backslash R\)，不过这种情况下和 \(R[u]=R\)，同时 \(u\) 不是超越元，我们这里的定义希望排除这种情况。

可以证明 \(R[u]\) 就是包含 \(R\cup \{u\}\) 最小的环。

代数元 Algebraic Element 和超越元 Transcendental Element

我们如果将 \(R[u]\) 当中的 \(u^0(=1), u, u^2, \ldots, u^n, \ldots\) 视作是一些向量，那么 \(R[u]\) 当中的元素 \(\begin{aligned}\sum_{i=0}^n a_i u^i\end{aligned}\) 就可以视作是这些向量的「线性组合」。仿照线性代数当中的说法，我们可以引入代数元和超越元的定义：

设可换幺环 \(R\) 是可换幺环 \(\widetilde{R}\) 的子环，且它们拥有相同的么元，\(u \in \widetilde{R}\) 若存在 \(R\) 中的元素 \(\left\{a_i\right\}_{i=0}^n\)（其中至少某个 \(a_i \neq 0\)）使得 \(\begin{aligned}\sum_{i=0}^n a_i u^i=0\end{aligned}\)，则称 \(u\) 是 \(R\) 上的代数元，否则称其为 \(R\) 上的超越元。

从定义中即可看到，\(u \in R\) 必然是代数元，因为我们总是可以取 \(a_0=-u, a_1=1\) 使得 \(a_0+a_1 u=0\)。

因此在讨论代数元与超越元的时候，我们通常只是在 \(\widetilde{R} \backslash R\) 当中考虑。

在 \(R\) 上可以通过添加代数元或超越元可以生成环 \(R[u]\)。

如果借用前文所述「线性相关」的说法，可以看到：

• \(u\) 是超越元：对于任意的 \(n\)，\(u^0, \ldots, u^n\) 都是「线性无关」的

• \(u\) 是代数元：对某个 \(n\)，\(u^0, u, \ldots, u^n\) 是「线性相关」的

对于代数元 \(u\)，可以额外引入其次数 Degree 的概念，符号为 \(\operatorname{deg}(u, R)\)，定义如下:

\[\begin{gathered} \operatorname{deg}(u, R):=\min \left\{n \in \mathbb{N}\mid \exists\{a_i\}_{i=0}^n \subseteq R \text { s.t. } \sum_{i=0}^n a_i u^i=0 \wedge \exists m\in \mathbb{N}(0 \leq m \leq n, a_m \neq 0)\right\} \end{gathered} \]

人话版本就是找到一个最小的自然数 \(n\)，使得一个系数不全为 0 的多项式 \(\begin{aligned}\sum_{i=0}^n a_i u^i=0\end{aligned}\)。

另一种等价表示是：

\[\begin{gathered} \operatorname{deg}(u, R):=\min \left\{n \in \mathbb{N}\mid \exists\{a_i\}_{i=0}^n \subseteq R \text { s.t. } \sum_{i=0}^n a_i u^i=0 \wedge a^n\not=0\right\} \end{gathered} \]

其实只要要求最后一个 \(a^n\not=0\) 即可，因为如果 \(a^n=0\wedge\exists i\in[0,n-1],a^i\not=0\) 使得 \(\begin{aligned}\sum_{i=0}^n a_i u^i=0\end{aligned}\)，那么系数应该至多为 \(i\) 才对，而不是 \(n\)。

例子：

• \(\operatorname{deg}(\sqrt{-1}, \mathbb Z)=\operatorname{deg}(\sqrt{-1}, \mathbb Q)=2\)，因为没有实数 \(a_0,a_1\) 可以使得 \(a_0+a_1\times\sqrt{-1}=0\)，而 \(1+0\times\sqrt{-1}+1\times(\sqrt{-1})^2=0\)

• \(\operatorname{deg}(\sqrt{-1}, \mathbb C)=1\)，在复数域上可以取 \(1,\sqrt{-1}\)，使得 \(1+(\sqrt{-1})\times(\sqrt{-1})=0\)

一元多项式环和一元多项式

有了上述铺垫之后，我们就可以定义一元多项式了:

设 \(u\) 是可换幺环 \(R\) 上的超越元（不定元），则称 \(R[u]\) 为 \(R\) 上的一元多项式环，它里面的元素被叫做一元多项式，记为 \(f(u)=\begin{aligned}\sum_{i=0}^n a_i u^i=0\end{aligned}\)。

次数最高项系数为 1 的多项式称为首一多项式 Monic Polynomial

我们之所以要求 \(u\) 是不定元, 主要是因为我们希望得到下面的一个结论:

设 \(R[u]\) 是交换么环 \(R\) 上的一元多项式环，\(\begin{aligned}f_1(u)=\sum_{i=0}^n a_i u^i\end{aligned}\) 和 \(\begin{aligned}f_2(u)=\sum_{i=0}^m b_i u^i\end{aligned}\)，则 \(f_1(u)=f_2(u)\) 当且仅当：

• \(a_i=b_i\) 对任意 \(i, 0 \leq i \leq \min (m, n)\) 成立

• 当 \(i>\min (m, n)\) 之后必须恒有 \(a_i=0\)（如果 \(n>m\)）或 \(b_i=0\)（如果 \(m>n\)）

根据不定元的性质进行证明:

不妨设 \(m \leq n\), 则 \(f_1(u)=f_2(u)\iff f_1(u)-f_2(u)=0\)， 这就等价于

\[\sum_{i=0}^m\left(a_i-b_i\right) u^i+\sum_{j=m+1}^n a_i u^j=0 \]

而根据不定元的要求，此时必须有

\[\begin{aligned} a_i-b_i &=0,0 \leq i \leq m \\ a_i &=0, m+1 \leq i \leq n \end{aligned} \]

这就表明 \(p_1(u)\) 自 \(a_{m+1}\) 开始（包括它自身）后续的 \(a_i\) 都是零，且前面的 \(m+1\) 项恒有 \(a_i=b_i\)。

如果我们不对 \(u\) 做要求，就会使得多项式环中元素的多项式表示不唯一，两个多项式的相等关系就很难建立起来，给研究带来困难。

但是存在可换幺环没有不定元，此时多项式表示不唯一。

在定义中，每个多项式都可以写成 \(\begin{aligned}\sum_{i=0}^n a_i u^i\end{aligned}\) 的样子，这里的 \(n\) 是不固定的，所以上述定理中两个相等的多项式可以相差任意个零系数因子 \(0 u^n\)，为了排除这种情况，对 \(R[u]\) 中多项式元素的表示进行处理：

• 首先， 将 \(R[u]\) 中元素写成

  \[ f(u)=\sum_{i=0}^{+\infty} a_i u^i \]

• 其中只有有限个 \(a_i\) 不为 0，因为 \(R[u]\) 中元素必为代数元，所以有确定的次数 \(n=\operatorname{deg}(f(u),R)\)，所以当 \(i>n\) 时恒有 \(a_i=0\)

• 最后可以等价写为一个无穷序列的形式：\((a_0,a_1,\ldots,a_n,0,0,\ldots)\)

• 注意 \(0=0+0u+\cdots+0u^n\in R[u]\)，其称为零多项式，一般可以认为 \(\operatorname{deg}(0,R)=-\infty\)或者零多项式没有次数

一元多项式环的存在性

最后引出重要定理：

可换幺环上的一元多项式环一定存在，即任意可环幺环上都可以定义一元多项式环

证明比较复杂，笔者只能简单写下思路，假设可换幺环为 \(R\)：

1. 证明存在大环 \(\widetilde R=\{(a_0,a_1,\ldots,0,0,\ldots)\mid a_i\in R\}\)，其中的非零元有限

2. 在 \(\widetilde R\) 中找到一个子环 \(R_0\)，使得 \(R_0\cong R\)，即两个环同构

3. 在 \(\widetilde R\backslash R_0\) 找到一个元素 \(u\)，证明其为 \(R_0\) 上的不定元

4. 在 \(R_0\) 添加上 \(u\) 形成一元多项式环 \(R_0[u]\)，实际上可以证明 \(R_0[u]=\widetilde R\)

5. 由于同构，可以得到 \(R[u]\cong R_0[u]\)，即 \(R_0[u]\) 就是 \(R\) 上的一元多项式环
   

里面有一些细节展开描述：

• 大环上的加法：

  类似于平时认知的多项式相加，即对应系数相加即可：

  \[(a_0,a_1,\ldots)+(b_0,b_1,\ldots)=(a_0+b_0,a_1+b_1,\ldots) \]

• 大环上的乘法：

  其实也类似于平时认知的多项式相乘，但是要注意并不是简单的对应元素相乘。

  假设乘积结果的元素为 \(c_k\)，即 \((a_0,a_1,\ldots)\times(b_0,b_1,\ldots)=(c_0,c_1,\ldots)\)，则 \(\begin{aligned}c_k=\sum_{i+j=k}a_ib_j\end{aligned}\)

• 要证明对加法成交换群，对乘法成可换幺半群，乘法对加法满足分配律，别忘了还要证明两个运算的封闭性

封闭性只用证明结果的非零元有限，即次数有限即可。

• 加法的零元（单位元）：\(\mathbf{0}=(0,0,\ldots)\)

• 加法的逆元（负元）：\(-(a_0,a_1,\ldots)=(-a_0,-a_1,\ldots)\)

• 乘法的幺元（单位元）：\(\mathbf{1}=(1,0,\ldots)\)

证明幺元：

对于任意的 \(\boldsymbol{a}=\left(a_0, \ldots, a_n, 0,0, \ldots\right)\)，设 \(\boldsymbol{1} \boldsymbol{a}=\boldsymbol{b}\)，则

\[b_k=\sum_{i=0}^k 1_i a_{k-i}=1_0 a_k+1_1 a_{k-1}+\cdots+1_k a_0=a_k, k\in\{0,1,\ldots,n\} \]

因为 \(1_0=1\)，而 \(1_{i \geq 1}=0\)。这就意味着 \(1 \boldsymbol{a}=\boldsymbol{a}\) 恒成立，因此这里定义的 \(\bf 1\) 就是 \(V\) 的幺元

• 子环 \(R_0\) 的形式为 \(R_0=\{(a,0,0,\ldots)\mid a\in R\}\)，可以证明其为 \(\widetilde R\) 的子环

• 同态映射为 \(\varphi: R\to R_0, \forall a\in R,\varphi(a)=(a,0,\ldots)\in R_0\)，可证为环同构映射

• 不定元取 \(u=(0,1,0,\ldots)\)

根据大环上的乘法，可以得到 \(u^2=(0,0,1,0,\ldots)\)，类似 \(u^k=(\overbrace{0,0,\ldots,0}^{k个0},1,0,\ldots)\)

要证明 \(u\) 是 \(R_0\) 上的不定元，需要证明 \(\forall a_0,a_1,\cdots,a_n\in R\)，对应 \(R_0\) 中的元素 \((a_0,0,0,\ldots),(a_1,0,0,\ldots),\ldots,(a_n,0,0,\ldots)\)，则

\[\begin{aligned} &(a,0,0,\ldots)\mathbf{1}+(a,0,0,\ldots)u+\cdots+(a,0,0,\ldots)u^n\\ &=(a,0,0,\ldots)(1,0,0,\ldots)+(a,0,0,\ldots)(0,1,0,\ldots)+\cdots+\\ &\quad~(a,0,0,\ldots)(\overbrace{0,0,\ldots,0}^{n个0},1,0,\ldots)\\ &=(a_0,a_1,\ldots,a_n) \end{aligned} \]

若 \((a_0,a_1,\ldots,a_n)=\bf 0\)，说明 \(a_0=a_1=\cdots=a_n=0\)，即 \(u\) 确实为 \(R_0\) 上的不定元。

极小多项式 Minimal Polynomial

Minimal polynomial (field theory) - Wikipedia

• 定义在某个域上的代数元 \(u\)，它的极小多项式（最小多项式）为满足 \(f(u)=0\) 的 最低次 首一多项式 \(f\)

• 换句话理解，\(f\) 是该域上次数最小的首一多项式，使得 $ u
  $ 为 \(f\) 的根

• 如果 \(u\) 的极小多项式存在，则是唯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