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记】体检、司机、股市与宏观世界(2895 字)

正文

  今天六点半就起床了。起床的时候真想死。

  体检采血截止是 10 点钟。而这里到市里还得要将近一个小时车程。早上坐的拼车,司机是交通运输局的人,急着上班。感觉省委巡察组下来之后,公务员们都很忙,加班很普遍。回来的拼车那个司机也是。

  体检过程还蛮顺利。前台护士说话和性格都很温柔。因为我不知道选哪些项目,她有推荐。我给父亲也开了一张,因为行里最后不知道为什么提高了福利费,可能财务结算之后有剩余,如果不花掉,第二年指标就会缩减。40 岁以下男性体检标准提高到了 3400 块。我一个人实在用不掉。

  前台护士根据年龄推荐了不同的项目。我预计的我和父亲平分,每人 1700 块。母亲的话明年再做,而且母亲说她最近打算住院,顺便一起体检了,然后丢给商业医保报销。还好她以前干过这种事,要不然我都怀疑她骗我。明年打算兄长和母亲平分,如果体检标准还有这么高的话。

  给父亲选的彩超比较多,肝胆胰脾双肾、心脏、前列腺和劲动脉。大头就在这里。我就只有前两个。护士说我年轻,可以不用做后两个。

  最后结算的时候超了 3 块钱,我自己补上了。没规划好,我的单子最后是 1790 多块钱,父亲的是 1600 多块钱。

  基本上重要的都选了。血常规、尿常规、肝功和肾功。加了低剂量螺旋 CT 和碳 13。看看有没有肺癌和 HP(幽门螺旋杆菌)。

  当天早上就把体检项目做到只剩彩超了。彩超约的 23 号。我和父亲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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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三件事比较有意思。

  第一是常规检查。

  常规检查科医生接过我的单子,看了一眼,感慨道:“01 年的居然都上班了。” 我:……

  我本来以为自己都已经脱敏了,结果看到医院那种专业的臂式血压计还是会紧张。测出来血压 118/90,医生强行把低压改到了 89。心率也是 90 多。我一直觉得自己舒张压和心率很奇怪,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不正常。

  第二是眼科。

  眼科医生接了单子,也看了一下年龄。感慨了一下:“这么年轻,做这个干嘛……”

  我无奈,我说我眼压可能有点高,而且有点飞蚊症。他说,飞蚊症用眼底照片是看不出来的。

  草,学到了新知识。

  “要看飞蚊症你得去做眼科的 B 超。” 医生说。

  我觉得有些奇怪,我从来没听说过眼睛还能做 B 超。而且,B 超能看到玻璃体吗?

  裂隙灯检查好像没说有什么问题。也许只是医生当时没有说。一直觉得裂隙灯很神奇,想起自己第一次做裂隙灯。灯光虽然亮却不是很刺眼,而且余光还能看到看到自己眼球上的血丝。不知道裂隙灯的成像和散射是怎样的。

  第三是心电图。

  心电图医生看起来有些严肃,脸上没什么表情。不过因为我对心脏一直很感兴趣,而且我之后暂时还没有人,做完检查就跟医生说,我现在心电图已经看不懂了。

  “我现在心电图已经只认识 QRS 波群了。”

  她听到这话,愣了一下,旋即开始笑。

  “你学啥专业的啊,还知道这些?”

  “我学计算机的,不过看过两本医学相关的书。”

  “那还是挺可以的嘛。” 心电图医生眼角都带着笑意。

  “室性早搏什么的还看得出来,心肌肥厚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了。” 我笑了笑说。

  “可以可以。” 她笑了笑,然后叫下一个检查的人进来。

  检查过程中出现了一个岔子,当时有点太慌张了。碳 13 第二次吹气提前了 20 分钟。两个医生皱了皱眉头,说这袋作废,条码待会儿重新打。之后拿了一个新袋子,写了我的名字,就把我赶了出去,说还没到时间。

  当时觉得有点抱歉。感觉自己是笨比 hhhhh。

  回程,司机是公务员。昨天在加班。今天回去休息半天,明天又上班。

  车上一共三个人,他去接了他的弟弟。三个人分别在政务系统、医疗系统、金融系统工作。我莫名觉得这个组合有点典……

  我跟很多拼车司机聊过天,每个人的想法、考量、取舍和角度都不一样。“市井” 的感觉大概就是这样来的。

  聊起来最舒服的,还是体制内的人。

  他们的思考方式、宏观与微观、视野角度和信息差,听起来都很有意思。思路清晰,头头是道,侃侃而谈。而且这种车上的闲聊跟官场的假大空还不一样,每条都直击命门。痛点大家心里都门儿清,只是在和师爷一样装傻而已。

  这些问题太复杂了,不可能一朝一夕解决。牵涉众多而广泛。

  他还有些他身边的例子,听起来很有意思。那时候话题是 A 股。

  他说同学 A,15 年在股市投了 20 万。不巧 15 年恰好股灾,剩下的价值直接拦腰砍半,最后 A 直接摆烂不管了,说看放个几年十几年的能不能回本。我当时笑出声,说,15 年,6000 多点,现在 3000 多点还经常保不住,算上通胀,这亏了得有七八成了,回本别指望了。

  还有一个有钱人 B,自己投了自有资金 400 万,然后上了 500 万的杠杆,满仓运行。那是 22 年。B 说自己选的这个股票一定会涨。司机说现在看来它确实涨了,但这是长线,那个时候那只股票一直跌,每天二三十万,每天二三十万,看起来都吓人。最后司机叫 B 卖的时候,900 万已经只剩 700 多万了。我没说话,不过心里一直感慨这人是怎么有这么多钱的…… 满仓是投资大忌这种最基础的道理都不知道,而且还上了杠杆。杠杆率两倍多。这人不先死谁先死…… 还本付息之后自有资金至少亏一半。

  司机说唯一一个炒股成功赚钱的是 C。

  “那是个人才,” 他说,“也是一几年,4 万块钱进场,最后套了 200 多万,在 15 年那次股灾之中亏了差不多 100 万,还剩 100 多万,套了现。20 年之前就洗手不干了,不再炒股了。拿那 100 多万买了个好车,每天美滋滋地去上班。”

  草,为什么还要上班……

  “那个人信息搜集和分析能力确实强,感觉啥都知道。我们没那么多精力干这种事。” 司机说。

  还有一个现在的同事 D,投了 4 万块进去,买了四个股票,各一手。国庆节牛市卖了其中 3 手,赚了差不多 6000 块钱。留了一手,最后亏回去了。

  “她本科就是学的金融,而且还是跟股市沾边的那种金融,” 司机笑了,“她说她都搞不懂国内的股市。”

  A 股没人搞得懂吧……

  回去之后本来打算下午睡觉。结果雅婷叫我玩游戏,我就和她一起玩《双人成行》去了。玩到了差不多大结局。最后一章太光污染了,眼睛疼,所以大结局也就没玩儿,说下次再玩。不过真有下次我感觉最多十分钟也就玩儿完了。

  她居然能视角和方位一起移动,我很诧异。我好多异性朋友都做不到。而且还是用手柄玩的。

  太久没玩了,居然还卡关了。有一两个地方搜了攻略才过。

  玩完大概 17 点了,实在受不了,就躺床上睡了一觉,到 18:40 左右出去吃饭。

  其他的就基本没什么了。

  只是最后有一个感想。

  在去吃晚饭的途中看书,看《香帅金融学讲义》,我知道我们国家金融搞得烂,但没想到能烂到这种程度……

  回来的路上一直在思考经济学、市场、政府、央行、资本等等话题,然后一路联想到微观的个体、产品、进出口商业、计划、未来、健康、时间等等话题,觉得这个世界太过复杂了。

  我找到了太多太多无法调和的立场和矛盾,有些,我是局外人,有些,我是当事人。

  想着这些,觉得有些苦涩。

  我很注重安全感,所以如果可能性相同,我会选择赚足够的钱,然后安安心心退休,而非一面仔细盘算计划,一边谨小慎微、压力山大地生活。但问题是,前者路途太过艰险。

  想完这个问题,突然发现自己又不知不觉进入一个典型的、“几乎专属于男性” 的思想误区:先赚足够的钱,再满足其他需求。然而很多时候时间不等人,很多事情必须并行,比如寻找伴侣,比如维持健康等等。

  想着想着又觉得,啊,好复杂。

  加之今天看了巴金的每日一文,于是摆烂了。交给时间好了。

  虽是芸芸众生的一员,但也需要非常多的素养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普通人呢。

  南国微雪 Miyuki

  2024 年 11 月 4 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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