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劫无间》ᅳ人物志ᅳ顾清寒

玉骨那愁瘴雾,冰姿自有仙风。 ——苏轼《西江月·梅花》

冰雁·顾清寒

在顾青寒的心中,她不是金枝玉叶的帝国公主,也非仙姿卓越的藏雨阁主人;她只是誓要雪葬仇敌的冰寒飞影,是殷切寻回至亲的飘零孤雁。

年龄:24

出生地:无极帝国皇宫

身份:曾为无极帝国公主,现为藏雨阁阁主

喜好食物:精致的食物、各种水果、糯米甜食

讨厌食物:油腻脏污的食物

爱好:弹古琴、画画,赏花灯

讨厌:练剑,无礼的人

背景故事

无极帝国太子在昆仑脚下寻找自己失踪的八弟之时,在山涧中救起了一名叫做顾飞雪的少女。日久生情,二人走到了一起,后来,因为顾飞雪怀孕,太子便带她返回了无极帝国中州皇城。

太子为长女取名为清寒。小清寒出生便被册封为长公主——天子无女,便格外宠爱这个皇孙女。清寒五岁时,回到无极帝国的八皇子以太子豢养昆仑妖女、意图谋反为名发动兵谏,火烧太子府。清寒在众人帮助下,和母亲顾飞雪一起逃出火海,但也留下严重烧伤。

随后,清寒母女被忠于太子的无极帝国海军统帅崔德友带到了海上,漂泊数月,却迟迟得不到太子的消息。无奈之下,崔德友将二人送往月轮国藏身。

为了能让女儿有自保的能力 ,顾飞雪将寒冰真气和一身武功都传授给了清寒,并暂将其姓氏改为“顾”。

此后十余年间,太子还是杳无音信,清寒也已逐渐掌握寒冰真气。顾飞雪再也无法等待,便与女儿一起返回了无极帝国,在永州开设古董店藏雨阁,暗中则在打听太子与小女儿的消息......

顾清寒在回到无极帝国后的第一个元宵灯会上,偶遇宁红夜,二人一见如故。但好景不长,宁红夜偶然撞见顾清寒使用寒冰真气,进而发觉其母亲顾飞雪便是多年前的昆仑叛徒。顾飞雪用一个秘密,交换了女儿的性命,自己却死在宁红夜的剑下。从此,顾清寒和宁红夜结下了杀母之仇。

母亲死后,顾清寒独自一人闯荡江湖,追查宁红夜的行踪,寻找父王与妹妹的踪迹。几年后,无尘找到了顾清寒,告诉她拥有无上神力的不朽面具即将现世的消息。顾清寒为能获得守护家人的力量,更是为报杀母之仇、阻止宁红夜拿到不朽面具,决心上岛夺取不朽面具。

序章 冰雁

备受天子宠爱而被册封为长公主的皇孙女;

仙姿灵秀,行迹莫测的藏雨阁主人;

心比剑更冷的江湖游侠。

顾清寒有过很多身份,在很多地方留下过痕迹。

冰雁归来时,清霜千里;

当寒夜降至,她会让仇敌付出代价。

第一章 冰心诀

无极历六八年,七月二十三日。

今日之事,的确值得好好作一篇日录。每日面对日录却觉无事可载的状况,已有好一阵了。

昨夜,难得地做了一个好梦,我想这是今日所发生事情的征兆:身体竟早我一步意识到,我已经准备好了。

没有往常梦里那些灼眼的红色,火光、兵器捅进身躯的闷响、此起彼伏的求饶与惨叫。昨夜的梦里只有纯白无暇的雪,厚厚地堆积着。雪花从天空飘落,铺满了大地。

梦里的我被雪温柔地包裹起来,身下的积雪正凝结成冰,坚实目可靠。左臂上不再缠满纱布,那场大火在我身上留下的痕迹都已被冰雪治愈。似乎,我也正逐渐化为冰雪。

现在想来,那是我第一次认识了自己,第一次感受到,和身体里那沉睡已久的力量融为一体。

今天清晨,我是在一阵异域的乐声中醒来的。带着沙漠风情的乌德琴,月轮国街巷中最常见的乐器,奏起的旋律也热情似火,与昨夜梦里那静谧的故乡之雪格格不入。

娘亲每天早晨都会帮我上药,今日也不例外。每当她一圈一圈地解开缠在上面的纱布时,我总会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别过头去,避免看到左臂上的伤疤。

十三年前的伤疤,直到今日还会疼吗?对那个夜晚的记忆,如今已然很模糊了,当时我仅是一名五岁的幼童。那个被火光染红的夜晚,每夜重现于我噩梦里的人间炼狱。记忆里有凄厉的惨叫,冲天的火光,车夫陈伯拼命催着马匹狂奔的怒吼,颠簸的车厢里弥漫着皮肉烧焦的气味。恍惚中,只觉娘亲紧紧抱着我,正在低声吟诵着什么,一股力量灌入了我的身体,仿似初春露水,温润中带着寒气,能舒缓疼痛。在这气息围绕下,我昏迷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娘亲与我已经身处海上,左臂被绑上了厚厚的纱布,动弹不得。再后来,久不得父王消息,崔伯父忧心我的伤势,便将娘亲与我护送至月轮国藏身。在月轮国南方小城的炎热天气中,尽管有娘亲和月轮名医的细心照顾,左臂烧伤仍不时生出会自行溃破的水疱,瘙痒疼痛不断。第二年,在这间小屋里,娘亲为我揭下了纱布,告诉我左臂的伤口终于彻底愈合,不会再有溃烂。我见到左臂上那道可怖的瘢痕,便呕吐不止,那个夜晚的回忆再次袭来,左臂火烧般疼痛。娘亲无奈之下,只得又将纱布重新束好。

余下十一年,我只在黑暗中沐浴,不在家中留有铜镜,除上药外绝不解开左臂上的纱布。每夜噩梦过后,左臂便会灼痛难忍,直到娘亲为我涂抹药膏,教我诵起幼时那个口诀,才能暂时缓和灼烧的疼痛。

娘亲为此感到不解,曾悄悄前往月轮当地的圣愈所,拜访一直为我看病的阿帕玛婆婆,询问为何早已愈合的伤口仍会疼痛。我躲在窗外,听见婆婆说:“心中还有未愈合的伤口”。

十三年前的那个夜晚,留在我身上的痕迹,便是左譬上的瘢痕,和夜夜不休的噩梦

今日之前,我原以为这样的疼痛,是没有休止之日的。

是了,今日。

“从前种种,譬如昨日死;从后种种,譬如今日生。”这篇日录是为今日所写的。

今日,娘亲的一举一动都尤其奇怪。

至午时,已用罢午膳,娘亲却迟迟没有起身练功的意思,我也因昨晚梦境神游天外。

“娘,我们究竟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回去?”犹豫半响,我还是问出了口。

“等到你准备好。”

“您昨日莫非已说过,我的剑术——”

“若你手中无剑呢?”

“我便……我便赤手空拳也能……”

反驳的话然而止,自觉幼稚而吞回了肚中。娘亲向来在练功一事上,格外严厉。当时的我,只觉娘亲不过是在挑剔我的剑术。半带赌气地,我站起身来,拿过惯用的长剑“冷香”便向外走去。

“清儿留步。今日练功,就在家中。”

我停下脚步,家中?

娘却接着说道:“今日练功,无须使剑。”

无须剑?

“时辰正好,且随我来。”

我跟着她的步伐,移至中庭。娘指指檐下盛水用的瓦罐,道:“这是你昨日从坎儿井打来的水,你可知它是凉是烫?”

此时月轮国正当酷暑,又值响午,烈日当空,空气中也翻腾着热气。昨日没来得及将打来的食水搬进阴凉处,经过半日暴晒,估计早已灼得滚烫。我以为娘亲是要责怪我在此犯了错,上前便要将瓦罐抬走,却被拦住。她一手掀开盖子,再问道:“无妨,你且伸手一试,它是凉是烫?”

伸手一探,水果然已滚烫。

“是烫的。”

不对,它是凉的,且马上要结冰。”

抬头不解地看向娘亲,只见她用陶碗舀起一碗水递给我,那碗滚烫的水竟在我的眼前腾地升起白雾,等接到手中时,已是一碗寒冰。

“这是何种功法?如何习得?娘亲为何不早些教我?”回过神来,我不禁一连串发问:“剑术且花了十年,要练成此等功法,又要几年?”

娘亲紧锁眉头,问道:“清儿,你当真没有学过吗?娘当真没有教过你吗?"

不待我回答,娘亲抓过我的左臂,步步紧逼:“清儿,你当真没有注意到自己身体的变化吗?当真不知道这纱布盖住的癫痕,不在你的手臂。而在你的心中吗?”

一瞬间,我的脑海里忽然涌入了许多片段、零散的、寻常的生活片段,那段被我自幼当作童谣的口诀,那些我从来不以为意的东西。为何幼时玩伴的冰雕都很快融化成水,但我手中的却一直完好无损?为何月轮国酷夏炎热,我日日烈日下练剑,却从未大汗淋漓,有浑身粘腻之感?为何生病受伤,只要默念口诀就顿感清爽?

娘亲继续说道:“这'冰心诀',你虽不知其名,但早已习得,且日夜运气,比练剑更勤。清儿,再好好念一次口诀。”

我闭上眼睛,默念起不能再熟采的口诀,体内那股不能再熟悉的凉意,如游丝般在四肢百骸中行走,此刻便已察觉不到一丝酷暑气息,仿似身在北地雪国。

“引真气至手。”

依言而行。待我睁开双眼,看向左掌时,那掌心的汗汽已化为点点冰晶。再将手指点向瓦罐中的烫水,只见水面飞快结起冰霜,自手指周围,迅速扩散开来。

“待运用纯熟,贯发寒冰真气如臂使指一般,进可胜敌,退可自保。此招一出,便不可留活口,不然身份将暴露无遗。不到万不得已,娘不愿告知于你。”

我看向娘亲,娘亲也正看向我。

清儿、崔家忠心。但始终囿于雾海,而你父王与妹妹仍是全无消息。娘需要你为今后要面对的险境做好准备。每日为你上药时,娘从癫痕状态观你与寒冰真气融合之程度,已日臻成熟。如今,无论是剑术还是寒冰真气,对你来说,都已不是问题。”

“问题只是,清儿,你准备好了吗?”

行文至此,今日之事便已尽数记下。

我准备好了吗?这以是个无需再回答的问题。

第二章 成人礼

无极历六八年,九月十三日。

距上一次撰写日录,已有*半月之久。在一些述异古籍中,我曾读到过关于“成人礼”的记载。不同于我无极帝国的冠礼和笄礼,记载中的仪式要更为漫长、残忍,唯有能从最严酷逆境中生存下来的那些人,方有资格继承祖辈的名字,继续活下去。

如此说来,在沙漠中的这半个月,正是我的“成人礼”。

只是当时未曾想,这场“成人礼”的试炼,在进入沙漠前已悄然开始;而我在试炼起始,就犯下了我的第一个错误

不久前,一位自称“贾扎鲁”的月轮商人,前来寻阿帕玛婆婆,说是奉“崔船长”的命令,要接走之前托付给她的“故人”。去年崔伯父刚刚亲身前来,那时他的身体还很硬朗,怎么会像来人说的,忽然染病身故呢?即便崔家姐姐果真在遭遇不幸后重新收拢了舰队,这“贾扎鲁”船长的为人我们也早有耳闻,崔家姐姐怎么会派他前来呢?

这是个极坏的时机,娘亲每隔数年便会阴气攻心,需闭关调养体内寒冰真气,那“贾扎鲁”此时前来……娘亲担心崔伯父离世是真,而崔伯父磨下的船长们,却是投靠了八皇叔。

娘询问我的意见,我也觉此事颇为蹊跷。既然我已然做好了准备,那不如由我护送娘亲,返回家乡。唯有回到无极帝国,我们才可能有找回父王和妹妹。崔伯父的舰队有变,水路必定不再安全,途径塔坦沙漠的陆路,成为了我与娘亲唯一的选择。

炎热、暴晒、沙暴、极度干涸、掩藏在黄沙之下的毒虫与来去无踪影的沙匪,在无极帝国与月轮国之间的塔坦沙漠,形成了一道*乎无法逾越的自然屏障。

在阿帕玛婆婆的帮助下,我尽可能做好了万无一失的准备:宽松透气的甘多拉长袍,使我们免受暴晒和沙尘;阿帕玛婆婆调制的黑色粘稠药水,驱散方圆百丈毒虫;常年穿梭于沙漠间的驼背商人比詹,将带我们绕过沙漠中所有危险的路段,直达无极边关。

雇佣比詹时,阿帕玛婆婆本欲劝阴我们。但时间紧急,娘亲身体抱羔,我选择了相信比詹许诺的那条“安全捷径”。现在看来,轻信这个将故意引我们走进沙匪陷阱的月轮商人,便是我在这场“成人礼”中失败的第一道试炼。正是这一开始的失误,才使得我们陷入了之后的麻烦。

那是进入塔坦沙漠的第九日,我们已深入沙漠腹地。一行人照常趁凉赶路,太阳还未完全升起。行了约莫半个时辰,娘亲身体似*有些不适,在驼鞍上颠晃。但我当时未曾多想,只当是阴气攻心的症状。却只听一声口哨,我与娘亲所乘骆驼忽地前腿跪地,猛然往前栽去,失去*的的我们从鞍上滚落。又一声尖锐的呼哨,我们的坐骑站了起来,连同驮有我们所有行囊的骆驼,从身边跑过,径直跟随打头的比詹所骑之头驼,往前方跑去。

“冷香”尚缚在骆驼身上!我大惊,翻身起来便追。刚追出几步,早埋伏在此的沙匪们,蓦地掀开身上的遮掩,从四面的沙下跳出,将娘亲和我分别围住。

“比詹老弟到底靠谱,食水里加料,大的已经被麻翻了,只剩个小的。”沙匪说的月轮土话,我勉强听懂一些,回头望去,发现娘亲果已倒地。边上的矮个沙匪收起弯刀,从腰间拿出麻绳,预备要绑住娘亲。

那时的我心急如焚,想去解救娘亲,但围困我的沙匪,已试探着步步向我逼*,似猛虎在打量猎物之虚实。正当僵持之际,却听一声惊恐的惨呼传来。循声望去,只见那在娘亲身边的矮个沙罪忽然坐倒在地,举起自己的手臂惊呼:“妖……妖女!”原是他刚想用绳缚住娘亲,却不料,触碰到娘亲身体的那只手臂,然结满冰霜。只见娘亲并不理会身旁惊慌失措的沙匪,若无其事地盘腿运气,身体周遭已然裹上了一层晶莹冰壳。

坐镇包围圈之外的沙匪头领闻言便直奔娘亲而去,手起刀落,欲以弯刀砍断娘亲脖颈。弯刀仿似砍在玄铁之上,娘亲毫发无伤,倒是那沙匪需麻了虎口,竟让弯刀脱手飞出。

见此场景,原本喜形于色的沙匪们脸色煞白,纷纷退了几步,一时无人敢靠*。那年轻的沙匪头领似乎被激怒了,大喊着指挥:“先拿下这个小的当人质!”就拾起弯刀,直直冲我而来。

手无寸铁,沙匪头领的利刃袭来时,我只能堪堪翻身躲开。其余沙匪见状,士气大振,便也挥舞变刀冲了上来。拳脚应敌,始终是吃亏的。终因躲闪不及,我被划伤了手臂。滚烫的液体顺着手臂流下,从指尖滴入脚下黄沙。

我仍记得,那时重重包围下的我,仿似听到了一些流动的声音,如同湍急的溪流,在四周沙匪的身体里流淌,也在我自己的身体里流动。由远至*,冲击着我的耳膜。若要使自己活下来,就必须要取走他人性命不可吗?

那一刻,入沙漠前娘亲对我的警诫浮现脑海:“清儿,若你不忍灭敌,便无法自保。”

灭敌以自保。这是第二道试炼。

已被逼至绝境,体内涌动的寒冰真气与经历过千百次战斗训练的身体记忆相融合,汇成一股极强的力量,正希望借我之手喷薄而出。我不再躲认,以真气凝成的寒冰为刃,捅进了身旁沙匪的咽喉。回身,迎面向身后冲我袭来的沙匪头领而去,就在那弯刀利刃愈发*的刹那,寒冰真气从我身体向四周散发,持着弯刀的沙匪头领遽然被冻结在原地。擦身而过之时,我借冲刺之力,用冰刃一举斩下了他的头颅。

干净利落的一记。等那人头滚入沙砾之中,沙匪们方才反应过来,四散奔逃。

无边际的沙丘,只剩下零散几具沙匪尸体。

炎热、暴晒、沙暴、极度干调、掩藏在黄沙之下的毒虫与来去无踪影的沙匪。在无极帝国与月轮国之间的塔坦沙漠,形成了一道**无法谕越的自然屏障。

徒步穿越月轮国与无极帝国之间的那段塔坦沙漠,途径岩漠、戈辟、以利河谷,绝无生还机会;佐以精壮的骆驼、充足的装备、沙漠生活经验,三成生还之机;若途中正面遇上沙暴、峡谷落石与河谷泥石流,骆驼逃走、伤口感染、食水被污,但凡遇到任一情形,生还机会则又降至一成。

没有骆驼和马匹,没有干粮和食水,手中甚至没有剑。沙匪,不过是严酷沙漠中最容易解决的一道试炼。

正在我绝望的那时,娘亲忽地发声问我:“清儿,如此行路,有几成生还机会?”

“并无生还机会……但有寒冰真气护体,强撑至沙漠绿洲,三成。”

“若我们劫掠沙匪,夺走他们的干粮、水和骆驼呢?”

娘亲扬起她在沙匪头领身上发现的带地图的密信,那上面记载着他们与商人比詹下一次聚集的地点与时间。

我接过娘亲递给我的地图,接下了我在 “成人礼” 中的第三道试炼。

明日便是沙匪与比詹会面之日,我在沙漠腹地的绿洲中写下此篇日录,希冀我与娘亲才是最后能从这炼狱中活下来的人

第三章 知音

无极历七零年,正月十五

正月十五的上元节,我一直都盼着。永州也有盛大的灯会,只是与幼时记忆中的大不相同。永州纵然富饶,始终难与中州皇城之壮丽媲美。

但我仍一直盼着今日。

晚间出门去灯会前,娘亲替我整了整我特意在腰间别上的梅花,有意无意地说:“我们清儿长大了,要有自己的小秘密了。”

我越来越喜欢红色了,这算是小秘密吗?

清儿一直都有秘密,只是娘亲不知道罢了。

于月轮国藏身时,娘亲令我每日必撰写日录,唯恐我身处异国,疏远无极帝国文字。初时极煎熬,每日傍晚练剑返家后,右臂早已酸痛不已,提笔写字十分费力,常常挑灯写至半夜,娘亲方才满意。但不知从何时起,日录已然变成我在他乡回忆旧日时光的秘所。日复一日,我仔细记录过去发生的种种,希冀如此便可永不忘记不该忘却的往事,无论是欢欣还是苦痛。娘亲见我自觉,也不再守在一旁检查了,我于是将心中密语尽数记载于日录当中,多的是对娘亲严苛要求的埋怨之词。

如今回到故土一载有余,信笺往来、书籍标语,皆为我无极文字,已无当日忘祖之忧。但我每日依然会空出时间来作日录。我想我早已习惯对着日录倾吐,多过与人交谈。尽管在此事上,遇到些变数一一我有了一个朋友。

幼时常去阿帕玛婆婆所在的圣愈所,四下往来的医者病人多为女子。在我的记忆里,那些女子总是三五成群,无论老少。她们似乎做什么都是一起的,叽叽喳喳密语不断,常笑得前俯后仰。当时的我只觉得吵闹。

未曾想我这般性子的人,竟也会交上一个朋友。我们同天底下所有朋友一样,携手赏灯赏花,聊乐事趣事,或是抱怨永州四季潮湿的天气,也陪彼此寻些精致的糕点跟首饰。都是些琐碎小事,和她一起却变得妙趣横生了起来。

在分别前约定好下次见面的日子,相信彼此一定会赴约,此后便日日安心地期盼着再见之日。除了家人至亲外,心中又有了别的牵挂。原来这便是 “有了一个朋友” 的感受:你与她分别,可她的身影却一直在你脑海中。

又逢上元灯节,今日红夜来永州赴约了。

我们约在了去年相逢的酒肆相见。冰玉烧还是那么清甜利口,但有了上次酒后失态的经历,我再不敢多饮。红夜总想以此取笑我,不断为我倒酒。虽不愿承认,但我的确不似她那般好酒量。

在我鼓起勇气将那把绣着红色枫叶的白扇送给红夜的时候,她意识到我听错了她的名字,误将 “红夜” 当作了 “红叶” ,于是告诉了我这个故事:她出生于一个有着红月的夜晚,那时整个天空都被染成红色,所以她被取名为 “红夜” 。

在此之前我们很少聊到有关名字的话题,或者说我们很少聊到和自己身世有关的一切,却对其他所有事情无话不谈。我想红夜也同我一样,有着别扭要强的性格,和诸多无可告人的秘密。我们非常默契地保持着这种特别的交流方式。

我仍觉得, “红叶” 会是一个更适合她的名字。霜天之红叶,美丽而坚韧。

红夜说过不喜白色,觉得白色素淡无趣,她只爱色彩艳丽、光鲜夺目的东西。见她的时候,的确多是穿着一身红衣的。可她接过那把叫作 “摇清枫” 的小小白扇时,像是非常喜欢。嘴上不饶人地揶揄了两句 “怎会有人给扇子取名字” ,手却忙着拿它在身上认真比对,思索别在哪里更好。

我替红夜做主,将扇子别在了她的腰上,不慎触到腰间时,红夜扭头隐忍地皱了皱眉。

红夜虽未亲口说过,但我知道,她身上总是有很多伤,又最忌讳被别人发现自己的脆弱。于是我便装作没有发现,不去追问伤势情况。这也是默契的一部分:我们从不深究对方不主动开口提起的事情。

在江湖走动,白色的东西总容易被染红。我送红夜的 “摇清枫” ,也很快溅了些鲜红污渍上去。这说起来要怪上元灯会太喧嚣,或是怪我们今日在外面留太晚。

这件事总莫名地让我感觉不安。

那是猜过几轮灯谜,饮过几盅灯酒,眼前的烟火花灯逐渐迷离起来的时候。我们走乏了,便去小摊上坐一会儿。是四处都可见的卖浮元子的小摊。那热汤滚着几粒糯白的元子,等熟得透了,才会隐隐透出里面芝麻糖馅的青色。等待浮元子煮好的片刻,红夜拿出了她的红笛开始吹奏。

一个男人从红夜身后经过,不知使了什么手法,红夜后腰上的小白扇转眼便到了那男人手中。男人得手后回头看了我一眼,眼里尽是挑衅,转头迅速混进熙熙攘攘的观灯人群中。兴许是玉冰烧上了头,我未作他想,丢下红夜便追了过去,跟着那男人在人流中穿梭。他左转右弯,最后拐进一条没打灯笼的的小巷。我紧随其后,漆黑巷子中却已不见人影。

“看来这东西对小姐来说很贵重呀?”

那声音从我身后响起,回头看时,却是三五个持械大汉,从巷子的岔口出来,朝我围拢。

心中暗叫一声 “不好” ,竟中了这种三脚猫的伎俩,被这几个人拖住脚步,眼看要寻不回精心缝制了好些时日的 “摇清枫” 了。身后的大汉,上来便要捂住我的口鼻,我嫌恶地闪身避开。那伙强盗

看我有些功夫,一拥而上地扑来。我心中光惦记着溜掉的小贼,无心与这些人周旋,运起寒冰真气,想要速战速决。

“清寒………?”

就当我准备解决最后一个被冰雾冻住的强盗时,红夜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巷口。我急忙收起寒冰真气,让那男人怪叫着跑了,空气中的冰霜一时间却难以驱散。

红夜手中的长剑上尚有鲜红色的污迹,另一手拿着的是先前被盗走的 “摇清枫” ,扇面同样被飞溅上了星星点点未干透的鲜红。我上前取回那把已脏污的扇子,半是掩饰心虚,半是嫌弃地说:“这把脏了便不要了,等我绣把新的,下次会面再给你。” 准备随手扔到地上。

红夜捉住我的手,似乎有些过于用カ了。我在她神情中奇怪地读出了一丝沉重、痛苦与防备,却很快又回归*静。她松了手劲,轻轻夺下我手中的 “摇清枫” ,说:“我只喜欢这一件,认定了是它。送人的礼物哪有收回去的道理。你喜欢我的红笛……下回,也送你件我做的东西。”

不知为何,那之后我们无甚心思继续饮酒赏灯,时辰也已晚,便各自回去了。

细想起来,白底红枫的花纹的确十分衬红夜。下次见面时,那条裙子就该做好了,明日得闲再去催催裁缝的进度。希望红夜会喜欢。

时装故事

香雪水兰

幼年那场大火给顾清寒留下的伤痕,在寒冰真气和特制药膏的内外作用下,依然恢复如初。顾清寒解开一直缠绕在手臂上的绷带,换上轻薄的纱裙,告别了十余年遮遮掩掩的日子。

寒英素雪

顾清寒向来一身素衣,却自某日起在腰间别了一枝红色的梅花,说:“红色岂不是与白色最为相配” 。后来,顾清寒与那位总身着红衣的挚友一夕反目成仇,胸前红色梅花却没有摘下。许是忘了吧。

姑射真人

回到无极帝国后的第一年,顾飞雪便交给了女儿顾清寒这件礼服,让顾清寒代为保管。这似乎本该是某个教派圣女的衣裳,但面对疑惑的女儿,顾飞雪并未多做解释,只是要求她切记藏好。

玄青郁离

大抵是因为幼时与娘亲于竹林练剑的那段时光,顾清寒十分钟情竹纹。行走江湖时,她也常在月白色素衣外披上一层玄青色竹纹轻纱,尤显疏淡清致。

挂饰故事

琼花帽

小清寒喜欢在冬天戴上这顶白帽去御花园中跑动。宫人们不远不*地跟着,无人敢出言相劝这位身份尊贵的长公主----天子无女,格外宠爱这来之不易的皇孙女。 初为人父的太子在清寒身后亦步亦趋地跟着,生怕她跌倒。顾飞雪笑着拉住丈夫,说:“看,清儿戴着这琼花帽,像不像天地间盛开的一朵小琼花?

寒酥银粟

七月,月轮国正值酷暑,空气中翻涌着干燥的热浪。屋内,一树寒冰凝结而成的银粟,却在顾清寒的手下越发繁茂,开满了花朵。
顾飞雪从未见过有人能将寒冰真气化成如此美丽的事物,她摘下几丛花枝,运气化为花环,戴在了女儿的头上。

雪猫耳(尾)

一只毛色雪白的小猫如女主人般在藏雨阁的名贵古董间悠闲踱步,在它初到藏雨阁的时候,没人能想到这是一只出身高贵的雪猫。顾清寒从火钳底下救回小猫时,它的身体已伤痕累累,毛发都因火炙而变得焦黑。在寒冰真气和细心照料下,小猫恢复得很快。
“雪猫出落得跟阁主越来越像了。”侍女之间总会偷偷讨论着。

雪笠

无人的北境,一块无字墓碑兀自竖立着。四周静谧,连飞鸟都少见。一位白衣少女跪在碑前,已有数个时辰。她膝下的积雪被热泪融化,又冻结成冰。
“娘亲说南下后许久没再见过大雪,清儿找的这片地方娘亲可还喜欢?”
空旷的雪原,唯有呼啸而过的呜鸣北风回应着少女。纯白的雪落满了她的斗笠,盖住了斗笠上的鲜红污渍。

月梦

入夜,帮小清寒换好最后一轮药后,阿帕玛婆婆心疼地轻抚着小清寒的脑袋,告诉她:“将月梦挂在床头,月亮就会在睡梦中保护小清寒。噩梦留在夜晚,把好梦带到明天。”
离开月轮时,已不再夜夜噩梦的清寒还是带走了阿帕玛婆婆送给自己的 “月梦” 。她明白,每夜守护自己的并不是月亮,而是阿帕玛婆婆与娘亲的悉心照料。

人物台词

我乃无极帝国长公主,顾清寒

夏虫不可语冰。

人爱者有力,爱人者应勇。

混元寒冰,朔风凛冽!

六合萧条,万径踪灭!

朔风起,凝结寒冰的时候到了。

雪,是世间至纯之物。

寒冬将至,该是雪花绽放的时候了。

江畔何人初见雪,江雪何年初映人?

等待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无尽的等待。

清寒不喜争抢,但......更讨厌抢不到。

不能听命于自己者,就要受命于他人。

天寒日短,抓紧时间。

冰封九州,雪葬仇敌。

如果你要送我,我也不是不想要。

真是精致的小物事。

你这样的货色,就不劳我亲自动手。

此物我又是见过,好怀念。

多谢!

云想衣裳花想容。

饶是皇宫,也少见这样的真品

宁红夜,我不会再信你。

你,为何如此面熟。

这个你需要吗?

快走!不吃眼前亏。

许是阁下要的东西。

小心,有敌人来过的痕迹。

远方有敌人。

或许,你有此物富余。

此处,适宜反魂。

我想它会适合你。

清寒尚缺此物。

别放过他们。

嘘~~~,静声藏好。

清寒,这就来取。

此物不足。

我们该往那去。

此地不错。

敌人的不远处。

有敌人,就在附*。

走吧!一同前往。

不对,当我没说过。

拿起武器!

你附*有敌人。

来晚一步。

哼!能让我不要恨你。但唯有这一点,清寒恕难从命。

冷静些,重新来过。

你以为,我只会用剑吗?

可恶!敌人抢占了先机。

你也配出现在我面前,哼。

百步穿杨!

幸得阁下相助!

为何?这会令我格外痛惜。

不可或缺的工具。

轻寒向来不习惯失败。

不知能不能用来修缮古文。

敌人偷袭,速来相助。

嗯?怎么回事?

清寒一生,不弱于他人。

好身法!

正有此意。

竟有此等珍宝。

崔家忠义,清寒与父皇自会铭记于心。

无妨,已经习惯疼痛了。

此番,定还公道于天下。

冰封千里!

袋中已无飞索。

大仇未报,不能这样死去。

体力在恢复。

兵器果然锋利了。

算是不错。

风劲角弓鸣,弦发鸟兽散。

一人之力不足以胜敌。

速来,切勿落下。

快跟上,战斗开始了。

抱歉,下不为例。

清寒在此谢过。

呼,弹药空了。

哦?!竟如此怕冷。

糟糕,体内感受不到寒冰之力。

此时温度还不够低。

保持最佳状态。

不曾见过的宝物。

所言甚是。

无极帝国,该迎回它真正的主人了。

非我本意,还请见谅。

得先休整一下武器。

包里没有此物。

寒冰之力不足以护体。

走得太远,该回头找找他们了。

若有机会,定不再轻易倒下。

我若是教你武功的师傅,早就自刎谢罪了。

快,先解决他们。

顾清寒,没那么容易被打败。

快恢复状态。

射术,清寒自幼修行。

你命该如此。

寒冰之力尚待凝聚。

还有时间,先补护甲。

刀剑不利,伤不了敌人。

这么怕冷,不如再多穿两件吧。

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属于寒冬的时刻!

此物甚好,应当多备些。

很好,又少了一个敌人。

飞索耗尽,得补充一些了。

不周来风,玄冥掌雪。

寒冰之力准备好了。

寒夜降至。无人能逃。

缺少此物,得再找找了。

凭你也来当我的路。

posted @ 2022-08-25 15:07  Pieta  阅读(5959)  评论(0)    收藏  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