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也无涯 --北大张铭【转】

1984年的夏末我走进了美丽的北大校园，一呆就是24年了。北大的“兼容并包，有容乃大”，赋予了我们自由的精神和独立的人格，给我们打下了深刻的烙印。

我们的班主任是董立群老师，当时他还是在读研究生。第一个中秋夜，董老师领着我们班在颐和园的铜牛旁边开班会，当时周炜同学跳了一支现代舞，金万寿同学跳了一个朝鲜族舞蹈“道拉吉”。董老师组织过很多全系的活动，我参加过其中的百花山石花洞之游，怀柔慕田峪长城自行车之行等。最赞的是，董老师经常送给我们他家乡的特产“香榧子”，一种外型像橄榄，味道像美国杏仁的坚果。董老师留校后开过一门“程序正确性证明”的选修课程。

我的英语老师是王强。我们的课本教材王老师不怎么讲，课外阅读《新概念3》也是一带而过。印象最深的是王老师深情地给我们朗诵英国“湖畔派”诗人华兹华斯（William Wordsworth）的诗篇。后来我在欧洲遇到一个攻读英国文学硕士的日本人良田玲子，我居然能能跟她聊华兹华斯的诗，她盛情地邀请我携女儿自助同游华兹华斯的故乡Grasmere湖区。那湖光山色，真是一尘不然的世外桃源，能感受到华兹华斯的实情画意在静谧中幽幽地沁出来。班上向京同学英语超级棒，一天到晚抱着一个单词本狠背单词。赵为和郑刚同学跟王老师混得很熟，好像他们精神上比较共鸣。王老师也来参加过我们班元旦包馄饨的晚会。王老师拿了美国纽约州立大学计算机硕士学位，在美国“贝尔传讯研究所”软件工程师打了几年洋工。我经常跟学生举王强的例子，说明我们计算机专业近年来就业都是很好的，很多理工甚至文科学生都转学计算机谋生。当然，王强后来被喻敏洪召回北京，又做了老本行英语教学，成为新东方创始人“三驾马车”（喻敏洪、徐小平、王强）之一。

计算机系理论室的老师是最受历届学生夸赞的，他们非常有责任心，课也讲得很出色。王攻本老师讲“图论”课，课上介绍的一些解法显得非常巧妙。后来还得知王老师还精通中医，可以开处方，更加觉得王老师是奇人。耿素云老师讲授“概率论”，耿老师对学生很亲切。有一次上课，她点名请同学回答问题，一连叫了很多可爱的动物名：“小羊”（杨红华）、“小猪”（朱军、朱鸿援）、“小马”（马强华、马虹）、“小牛”（牛合庆），大家都乐翻了。屈婉玲老师上的是“代数结构与组合数学”，屈老师讲课重点突出，条理清晰，很受欢迎。屈老师的《离散数学》2006年被评为“国家精品课程”。

我们那时候实践训练最扎实的就是数据结构和操作系统。邵维忠老师用浓重的山东高密口音给我们讲“数据结构”，邵老师是《红高粱》作者莫言的老乡。当时邵老师布置的“文本编辑器”那道题目，是我独立做的第一个大程序，做得很投入，收获也很大，后来我自己主持信息学院的“数据结构与算法”以及“数据结构与算法实习”课程，也会经常给学生布置这道经典的实习题。我们最喜欢的课程之一是王铁生老师的“操作系统”，王老师讲课波澜不惊，但非常深入，内在逻辑性很强，引人入胜。课程大作业是自己实习一个小型的操作系统，我和程文、周依欣一组，我任组长，而且负责作业管理进程管理部分，还设计了一个小型作业语言，我们的MiniOS能处理这个作业语言，算是在操作系统中嵌套实现了一个小小编译系统。

负责答疑解惑的助教师兄师姐们，很多人在传说中已经小有名气了。因为当时研究生招得不多，能留下读研的人都很优秀。当时我们是按系分配宿舍的，女生都住在31楼4层北边，男生主要住39和42楼那一片。平时各年级串门就比较多，一些高年级牛师兄师姐的名字就流传在计算机系学生中间。丛远华师兄（81本，85研）担任余娟芬老师的“Pascal程序设计语言”助教，大家传说他是系里几个接项目发家的万元户师兄。裴芳师姐（82本，86研）担任杨冬青老师的“数据库原理”助教。陈良华博士（79本，83硕，86-89博）担任方裕老师“软件工程”的助教，当时我和程文加入了张晖的小组一起完成了“软件工程”大实习。这几门课的助教师兄师姐在答疑时经常海阔天空地给我们讲很多课外的内容，涉及怎样提高编程能力、怎样处理人际关系、怎样进行职业规划等，对我们的影响很大。

那个年代的大学生，有很强的社会责任感，所谓“为中华的崛起而读书”。大家学得很投入、认真，除了看点中外名著、言情武侠小说外，基本上每天吃完晚饭就是到教室上自习。我们那个时候的相关参考书不多，习题解析更少，似乎只有山东大学出的吉米多维奇数学分析习题解析。作为计算机软件专业的学生，我们非常重视上机实习的机会，四年中我们转战红楼计算中心、北阁、老三教、俄文楼、哲学楼各式各样的机房，在北阁机房呆的时间最多。为了节省时间，很多同学缝了小布袋以便随身带着饭碗。大家尤其珍惜上机时间，经常是拿着东拼西凑的8个甚至12个小时的连续“机票”，揣着面包和水壶呆在北阁机房一整天。我们一些同学在大四和研究生阶段，胃痛比较严重，大家都说是职业病。耿素云老师对90年代的学生说，“以前给八几级的同学出题时，要注意题目不能太容易了，否则90多分的就太多了。现在给你们出题，题目不能太难，否则不及格的太多。”

在系里的重要活动上，系主任杨芙清院士都会精神饱满地做一些激励人心的重要发言。当时国内有院士坐镇的计算机系非常少，杨老师领导的北大计算机系具有很强的号召力。84级的全国理科状元冯成、北京市理科状元王艇都选择了北大计算机系。许卓群副系主任风度翩翩，据说是个大才子，印象最深的是在我们84级毕业分配会议上，许老师坦言“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

我们8408很多人都是1966年出生的，属马，不知道多少同学记住了许老师的毕业赠言。现在毕业20周年了，同学们在各行各业忙碌着，发挥着自己的光和热。我们8408的同学们，确实不负北大计算机对我们的教育和培养，天马行空，任我驰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