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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马达加斯加采金随笔 

 

  20076月底我在朋友的邀请下一起踏上了这个位于非洲大陆东南方的原属法国殖民地的世界第四大岛国,世界上最贫穷落后的国家之一-马达加斯加。从中国出发飞过半个地球,等到了在马达加斯加的住处稍事休息,游览了马达加斯加的首都—塔纳那利佛。这是一个美丽的花园城市,气候温和并且没有现代城市的高楼大厦,有的是带有法国殖民色彩的小楼和低矮的小房。不宽的马路上匆匆过客大部分是黑人掺杂着少量的白种人和黄种人。据说这里每七个人就拥有一部汽车(呵呵,其实都是些过了时的二手车,很便宜),马路上整个一个汽车博物馆,偶然可见好像二次世界大战那个年代的车摇摇晃晃的掺杂在车流之中。

   这里盛产闻名世界的各种宝石。我们一行串到宝石市场想着那一天回国给亲朋一个惊喜,市场里真是目不暇接,蓝宝,红宝,绿宝,各色水晶,玳瑁,牛角制品应有尽有。小贩子们见我们是中国人挤上来用憋足的中国话兜售他们的产品。

  这里的日用百货都是中国商人搞过来的低档货,销路不错。大约有2000中国人在这里做生意。

  逛了一下疏菜水果市场,不要想饮食习不习惯,想吃什么就有什么。

  我这次来是为安装采金船,地点在一个山沟沟里。开展工作很困难。一,无安装图纸,二,无吊装设备,三,工具不全。四,又没见过什么劳什子采金船。雇车将装有已经拆解的采金船集装箱运到距首都270公里的采金现场,采金船部件卸得满山坡。头几天我领着人满山坡转悠挨着个部件琢磨。还好,找到了可以组装卷扬机的部件。这样心里就有底了。有好些部件半吨以上重,没有卷扬机没办法吊上去。卷扬机组装完成,接长钢管做吊杆。15天第一艘船试运下水。又7天第二艘船下水。

   天有不测风云。朋友们带着劳累和喜悦熟睡之际一场大雨毫无兆头的无情的把船冲跑了。凌晨4时发现立马去追。2多高的水头将船冲到2公里之外。在当地黑人的帮助下总算把船稳固在河岸边。

  雨季来了。暴雨瞬间会造成河中水头达5多高。没法继续干下去了。

我去河的下游和黑人兄弟商量整理采金船(采金船经顺流而下和河中障碍的碰撞已损坏)的人员食宿。安排好后我回到营地,开始了我漫长的坚守营地的生活。

营地留守的生活枯燥无味,周围死寂一般。只有我和一条

德国血统的狼犬(阿勇)。他们7人去了河的下游,给我留下了一些生活用品。说实话这种与世隔绝的生活做梦也没梦到过。

  劳累,上火,环境恶劣,蚊虫叮咬,我病了。

卧病在床,周围死寂一般。只能听到苍蝇嗡嗡,4.5CM长的黑色细腰蜂在我的床头对应的天棚下筑巢。这种细腰蜂真是天才的建筑师和雕塑大师,它筑的巢外形犹如我小时候抓的生长在大树上胖胖的绿绿的大虫子,巢长约1.2M,粗20CM。现在它正飞来飞去忙着哺育后代。

  举目远眺,荒山连绵。偶见星星点点的绿色植物才略感这里还有生机。忽然想起国内的一首歌——我是一只来自北方的狼——体味苍凉。人都说首都——塔纳那利佛小黑蚊子咬人很厉害,这里可是大黑蚊子。昨天晚上打死一只,还好没让它喝到我的血。可一不小心让一个大麻色的蚊子把我的血喝了个够,一巴掌下去手掌上全是鲜红色的血。让它们喝点血到没什么。它们为了喝血方便先给你注射点什么这可是谁用谁知道用了吓一跳——疟原虫。

  上厕所是最难容忍的事。蹲下去还没通畅在这里要用到“坚持”二字,这么一坚持各种咬人的小东西不把你的白白嫩嫩的屁股美餐一顿不会罢休。你要通畅就要牺牲你的屁股。唉!只好回来找药。

  狗又叫起来了,不知这里的黑人兄弟是进山还是出山,打声招呼MALAWOUNA总算在寂寞中说了句不是中国人的人话。

  河里的水犹如黄泥汤。不能去管什么小虫,什么悬浮物,什么胶状体。水是生命之源“干渴”二字也挺吓人。带去的

净水器没几天第一级就叫水中的胶状体堵了个严实。

  前两天一位朋友送来两包茶,欢喜得宝贝似的。喝上久违的中国茶思乡緒生,不小心一夜未眠。得了一个教训,美味不可多用。

  坏了!今天病了三个人,明天他们回国(1118)一个高血压心脏病频发,另两个叫该死的蚊子咬了患上了疟疾

高烧不退,忽冷忽热。这里的疟疾和国内不一样,潜伏期半年,要死人。

  骄阳似火,打芒果去。赤膊短裤宽檐草帽,手执长木杆,整个一个马达加斯加人。红黄色成熟的芒果咬一口,吸一口

汁,真是甘甜如露。犹如给人们注入“渴求生存

  坏了!“疟疾”上身。前两天真不如叫那个黑蚊子咬,那个麻色的蚊子原来是疾患的使者。这两天周身所有骨关节和肌肉都痛“扁条体”也跟着凑热闹。忽冷忽热的躺在床上想河里的水怎么上岸。三片药进肚,但求我佛慈悲。

  卧病在床,没人说话,提笔胡缠,忘字。唉!老矣。

今晨起通身和扁条体还在痛。尤其吞水嗓子痛的厉害。发高烧39.5度,翻了翻药箱还有消炎针,自己给自己来上一针。昨天在沙滩上写SOS又托路过的黑人给河下游的同事捎信,可是苦捱苦等什么人也没来。往最坏处想了,恐怕要“暴尸荒野无人问”。人生就是这样,犹如一幕剧,剧有高潮低潮,我是高潮已过低潮将至。听人蛊惑来淘金真不如在国内做什么“总工程师”来得稳当。那才叫安度晚年。可是又不甘心,老传统是给后代留点什么才好。咬牙坚持。

  看看桌子上的剩饭大都成了虫子们的美餐,选了虫子们都不理的吃食嚼上几口真是难以下咽。腿上的伤口痒痒要长肉,坚持起来去做饭,吃了饭好长肉。

  下到距住地70 多米河道里去打水,累了一身汗。这黄水如何做饭。只有静置沉淀。把昨天的剩饭熬成粥。熬粥也是一门学问,敢问谁熬的粥喝一口訫人心肺。这粥喝一口那叫“美”。就着老妹妹送来的“华夫饼”正正经经吃顿饭。坏了!饼干叫蚂蚁啃去了。熬粥的学问是;剩饭在锅中半糖化状态加上水烧开,只喝水别吃饭粒。否则会倒胃口。

  人蚁大战。“华夫饼”花生米上蚂蚁成千上万。我一个人力战群雄,最后还是我赢了。把吃食抢回来一半。先别高兴

蚂蚁可不在乎失败,后援多着呢!说不定小蚂蚁搬来大蚂蚁。

这地方大蚂蚁可厉害。山上到处是它们的巢穴。远看一座座

相连的近米高的黄土塔,内部白花花的犹如蜂巢的分格居住着上万的大蚂蚁。它们要上来我只好挂起免战牌或者开溜。

  大病一场,汗寖透了衣服,毛巾被。拿到外面去晾晒招来成群的苍蝇和飞虫。没办法还得去洗。苦啊!水太黄。

  今天又喝茶了,真正的中国茶。

  “滴滴威”真是过期货。早起大战蚂蚁,细腰蜂恶狠狠的围着你展开攻击。“滴滴威”不是杀手剑,还是用我这双肉掌吧。两面受敌,可人是万物之灵,战胜者,我。

  一个人的饭真难做。去河里取水已累得满头大汗,木材太湿,火柴用了七八根,烟呛得满脸眼泪。总算有了火。榨菜炒黄豆,紫菜蛋花汤。早餐美~~~

  三天的疟疾折磨,衣服臭味难耐,手上的伤遇水要化脓,顾那头哪?--洗衣服。于是三下河边打水。气喘嘘嘘是练身体。回来清理伤口,消毒,上药。该干的事干完了,躺下来读书吧

SKETCHUP再读。

  今天细腰蜂不知从什么地方叼来一个青绿色的软体大虫子,长40MM12MM,它将大虫子的头塞进巢上10MM的孔中然后将整个虫子塞进去。我猜想它是在喂幼虫?也可能我想错了?细腰蜂又叼来一块泥把巢口堵上了。搞不懂。

  体弱,心跳变奏曲98/每分钟。

  今天早上来了一群牛。奇怪的是每个牛背上都有一个高约40CM的肉峰。似驼。二十几头牛从河谷中爬上来,惹火了

爱犬“阿勇。“阿勇”雄起,拉断了铁锁,冲向牛群。当近牛1左右时见牛眼怒视低头亮出锋利的双角“阿勇”胆却了,垂头丧气,夹着尾巴跑了回来。很奇怪,牛吃沾满了人粪的搽屁股纸,而且津津有味。陆陆续续又来了二十多头牛把我的木屋包围了,“阿勇”没词了,龟缩在它的隐蔽部里,我也只能静观其变。前几天,河下游一头发威的靓甲公牛将一村民的屁股戳了一个大洞,一个多月才痊愈。后来,不知为什么这头牛成了村民的盘中餐。

  昨夜电闪雷鸣。雷似耳边炸响,闪电似要把木屋点燃。耀眼的闪电近在咫尺。感到人在天地相连的旷野人之中,人不如蚁微不足道。这是我有生以来最令人头皮发麻的一次经历。睁大眼睛神经高度紧张,滚滚雷声犹如大炮轰鸣,接连不断的闪电我怕把眼睛刺盲。紧闭双眼天地间只有雷声和闪电。河里的水涨起3多。

  河水落下去了。用混浊的河水洗脸,洗后白毛巾上全是黄土。打一碗水给“阿勇”,它晃晃头喉头发出的声音似乎在说“这种水我怎么喝”。

  昨夜又演雷电交响曲。天地间只有我和狗。这里不似国内,天地间那么近。当黑云压下来,天地相接。感觉这就是地狱。

天地混沌那种感觉只有亲历才描述得贴切。

  雨后蚂蚁大出行。一种黑色的蚂蚁想抓到它很难,因为它会跳。一跃半米高。

  老鼠上床了。桌子上的芒果啃了个一沓糊涂。

  雷电交加,大雨滂沱。雨后木屋后突生一片马达加斯加特有的兰花,我小心翼翼挖了一颗栽在塑料桶中,不知为什么它总是不精神。

  腿上的伤口结痂了,我尽量保持肌肤完整。否则,将来见到伤疤会回忆太多。

  SKETCHUP读了一遍又一遍,进步不大。这里没有电没办法上计算机演练,儿子给的IBM ThinkPad,没有电也用不上。

  狗不知跑到什么地方去玩,才回来。舌头伸得老长满是汗水。看着鲜红的舌头真想割下来美美的吃顿肉。不行啊!全指着它保护你呢。

  有又开始乱想了。真想痛痛快快洗个热水澡,去掉大病后的酸臭,好好发发汗,再美美的睡上七七四十九天,管他是不是冰川期又来了。

  到外面晒太阳恢复体力。一群苍蝇闻味而至,专叮你身上的伤口,挥之不去。真烦。赶快去掉汗臭否则就要喂苍蝇了。

有一种体型很小的牛氓,你可别小瞧它,它会在你不知道的情况下找上你。打洞,喝血,给你留下的是奇痒难耐,得防着点。

  该剪头了,要不然一进城人们会惊诧那里来了个白毛怪物。

  马达加斯加的西部仍保留着亿万年前火山喷发,岩浆冷却形成的地貌。说山不高连绵不断。三十到五十米高左右。满山稀稀灰白色的小草因缺水顽强的和命运抗争着。这种草牛不吃。每个山包方圆300—500。沟汊之中散落着小树。说来也怪,当地居民烧山造成小树遍体麟伤,它们还是顽强的活着。据说二战时期德国法西斯要把俘获的盟军战俘押送到这里,后来考察者说这里不适合人类居住。我想当时这里可能更荒凉。河水冲刷,山体滑坡,河道升高,水是将山地变成平原的动力。

  蚂蚁开始大反扑了,千军万马来势凶凶,已经占领了2X0.8的木桌,如不痛歼有可能占领我的床。我装上大浓度的“滴滴威”(有点药性过期)喷向蚁群,开始蚂蚁斗志不减,最后少量逃跑大都丧命。细腰蜂精心筑就的巢穴也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遭了难。谁知其后代存活否?反正细腰蜂也不来了。

  又没有清水了,赶快去挖渗水坑。这几天“阿勇”总是用一种乞求的目光看我,这么长时间我们之间建立起来的友谊它可能是在乞求我要顽强与疾病斗争赶快康复。

  这里极度荒芜。动物还不少,野猪,鱷鱼,蜥蚁,变色龙,壁虎,山鸡。吃了野猪肉听村民说有鱷鱼其他都见着了。蜥蚁(我国称之为马蛇子)淡绿色体侧每边有一条棕色的细线很好看,样子像小蛇,四条腿跑得很快。抓了一条变色龙装在矿泉水瓶中,不想气死了。那个壁虎样子可怕,尾部有坚硬的铠甲。不怕人也不攻击人。这里有些物种中国没有。我不是生物学家,否则抓一些制成标本。

  真搞不懂是村民SOS的信没带到?还是他们全病了?身处荒野,渺无人烟,蚁虫叮咬,病魔缠身,喝浊水,饥肠刮肚。149斤的体重变成122斤。这种“野外生存训练”要是在我年轻时还可以。想起来了,火柴要省着用!

  一个人在营地木屋中,閑極无聊,胡思乱想,信手乱写,可都是真情告白。也没准从此诞生一个伟大的作家,可是时间不多了,没听说我这个岁数的人改行去当什么作家。

  山上有一种木本花,红色,很小,树枝干枯少叶花很艳。閑来无事去折一些配上槐树叶插在自制的花瓶中,营地木屋平添了一丝生气。

  营地木屋后面的兰花几天就立起1来搞的花杆,顶部开出我是从没有见过的条形白花,不怎么好看。还有一种植物说不上是什么东西。先是在土中立起一个食指粗的立杆有1高,然后顶部结出无数小球,球与球夹缝中又生出细细的须子下垂有半米,样子叫人看了很不舒服,没几天下部又生出半米多高的怪植物。什么植物的叶子直接长在枝条上,没有叶柄,而且大小叶片分不清,好像青蛙的脚也叫人不舒服。

处于好奇心找来工具挖开根部,根部是一球,外包薄皮褐色

里面雪白气味芬芳。

   噢。对了,介绍一下营地。营地由两个4X6的木屋组成,是在马国首都制作,运到目的地组装。墙体为20厚的木板钉制。细腰蜂飞进飞出没有障碍,就是说没窗没门。只有门窗洞口。当地黑人给屋面苫草,下雨就漏。

 

                            高金岩

     

                20071130于马达加斯加

 

posted on 2008-04-06 12:43  .Net Lover  阅读(618)  评论(1编辑  收藏  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