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手写写（四）

（二）

  我妈和我爸结婚这件事，我的外公外婆，我的大舅都是不同意的。事实上，如果加上还未投胎的我，我想我也是不同意的。

  我对我外公的印象不多，有很大一部分来自我妈妈的描述。不过我妈以她悲惨的童年经历告诉我，当时年轻气盛的外公是我妈童年避之不及的刽子手。

  中年时期的外公据说是当了点官，还是个有身份的人。我外婆嫁给他后生了大舅和妈妈，家暴害人。我外公一酗酒就爱大人，妈妈小时候就要躲到她的外婆家里去避开这些暴走。每次妈妈都是云淡风轻地和我说起她悲惨的童年生活，但是云淡风轻又怎么会屡次提出来让回忆反复伤害自己了？我一直知道妈妈总是在回忆过去的原因也是因为她的目前并不快乐。倘若眼底下的生活能够给她一个真正的家，又怎么会总是看见此情此景让童年的悲剧反复在脑海里上演？

  我全世界最心疼我的妈妈了。

  当我转学回来的时候，我们一家暂时住在了外公家。他和亲外婆年轻时就离了婚，现在和我后外婆住在一起，经营者一家彩票店以及和他们的儿子组成的小家。

  同样是结婚的，为什么外公就要和后外婆一起过了？住在外公家这段时间我还小，也是正在念小学。我记得我很久没有过自己的手表了，我爸因为我总是丢三落四不爱惜自己的东西为缘由，不给我买。当我看见还在念幼儿园的世阳（我外公和后外婆的孙子）有一整盒游戏条，有我喜欢的画板的时候。我在思考：为什么我没有了？

  他可以在吃饭前玩游戏，外公不看电视把屏幕让出来给他玩游戏。而我却从未享受过这种来自外公辈的偏爱，不过转念一想：这和我妈妈是个女的，我也是个女的有关。

  在这个时代作为一个女性，一方面遭受了传统重男轻女观念的迫害；另一方面又要为促进男女平等争取女性应有的权益发声。

  我以为：妇女能顶半边天这句话总是不完全的，妇女还要撑起男性这片天。所以现代女性为了脱离男性的控制，会让所有的舆论环境争锋相对，这本不该怪妇女的。

  世阳送给了我一只手表，外公以前买给他的。由于是紫色，他不喜欢，既然因此落在我的手上。

  我很喜欢。

  但是这只手表没多久就坏了，正如这段关系没多久就破裂了。

  家里总会是围绕着世阳喊外公“爷爷”的声音，却很少有我喊外公的声音。我只是一个客人，不是他的家人。世阳那么小，但玩电脑却比我厉害，才幼儿园就能找到植物大战僵尸游戏的破解版。我都四年级了，连破解版是什么都不知道。印象里，外公总会在我为数不多的见面里询问我的成绩，然后告知我世阳的成绩很好。我整个小学都没上过补习班，我本身是不喜爱学习的。但是看见外婆送世阳去补习，外公随手在他经营的彩票店拿出零钱给他的时候，我就在想：我也好想念补习班。

  由于外公经营着彩票店，我是从来都没有买过彩票的。高中念的高中有一路公交要经过转角店，外公的彩票店就开在那里。我有时会和我的同座说：“这是我外公开的店。”

  但我从未在任何一次返校的时候在这个站点停留过，就像他也不曾让我在他的爱里被温暖过。

  又一次念初中，我爸把带我上班归家的妈妈关在门外。他固执地认为妈妈是去打牌，妈妈不可奈何。带着我和弟弟，坐在门口打电话给外公，希望他能够来一趟我家。并且提出愿意承担出租车费，当时他接起电话点燃了我妈的蜡烛。

  确以“这是你自己的家事，他把你关在外面也是你该得的。”这句话踩烂了我妈的蜡烛，也丢弃了我妈的自尊。从此以后，我再也没有主动给他打过一次电话。每逢过年，他偶尔会邀请我一起去吃年夜饭。我当然会去，谁会和钱过不去。

  这些钱，本就是我该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