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歌子·上坟记述

山荒人鲜至，渐入径幽处。片片花椒开无主，荆棘阻却砍刀寻旧路。

樱桃结青果，寂寞如杂木。香火烧尽钱财物，无碑坟头后继有人护？

 

    早起，驾车从生活的平原行驶二十分钟开进群山之中，上坟的路上，经过热闹的乡镇，翻越一个个山坡，来到那个熟悉的山脚之下。将来车停靠山路边留出足够的空间，阳光在这几天总是很灿烂，温度回暖了不少，热的脱下了外套。今年的山林比往年茂密了许多，远看过去有一片会是深绿色、又有一片翠绿色，那样交替着。家冢就在半山腰上，沿着小路爬着坡，零散的大石头应该是从没有挪过地方。脚下的路像是路，又像是干涸的小溪，就这样走了一半。渐渐的杂草多了起来，路径变得越来越模糊，今年的树林长得真好。还有那两三颗野花椒树，应该是没有主人的吧，要不怎么会长在路上。花椒树阻却了我们的行进，也打乱了我们的思绪，是不是走错了，是不是另一个岔口呢？又折返回去重新寻路。树条扎人，背来的砍刀延着开起了路，后来发现没有走错，这突然新生的花椒树让人迷惑。没有路牌，没有房子，连放羊吃草的人都很少来了吧，路竟然都模糊了，明明对面就有几户人家啊！明年这路还会这样吗？

    坟地，三两个坟包，没有墓碑，没有清晰的边界，只有无尽的杂草木林，真是一种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的感觉。年轻一辈也不认识哪一个是谁，只知道是祖宗了。想着为什么没有碑呢？或许以前没有那个条件买吧。转而再想，碑文几十年也就风化了，还是得有人记着才靠谱。拍着视频开启了教学模式，一天不到我也记不住哪个是哪个了，没有串联的记忆，就这么忘了。去年的蜡烛还插在那里，打理打理，放上新的，点香烧纸，几句吆喝，主要的意思就是我们来看你啦！跋山涉水、众人参与、每年如此，就听到那几句风中的话，太阳又大了起来。香火烧尽这满目的杂草花木，黑色的焦土，留下后人来过的痕迹。如果说寂寞就如这杂草一般，滋生遍满全身，那这火光便是除草剂吧。明年开春，还得来除草才行。

    而山的对面，另一个先人的坟头在一户人家的地旁，应该是还在此地生活的亲戚，燃气管道的户主名字可以看出是一个血脉，此人已然认不得了。坟旁的樱桃树结果了，还没有成熟，是青色的，看起来却很饱满厚实。山中格外平静，炮仗突兀的咆哮起来，而在这鞭炮声之后，恢复的平静，显得更加落寞了，是告别的宁静。我想，再深刻的碑文都将被山风侵蚀，再深藏的记忆也会在更替中遗忘。有一天山川将会被夷平，什么也不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