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初,性本恶
第二次世界大战前,沃伦州(Volhynia)属于东加利西亚自治区,是波兰的一部分。沃伦州的民族构成:70%乌克兰人,16%波兰人,10%犹太人。
故事发生于1939年,沃伦州一个祥和的小村庄正在欢快的举行一场婚礼,一位温婉的波兰姑娘嫁给了一位秀气的乌克兰小伙子,全村人民载歌载舞,并用传统的仪式为两对新人祈福。婚礼上,波兰人与乌克兰人嬉笑打闹,偶尔也相互开开对方民族的玩笑……
新娘的妹妹Zosia(女主)与一个帅气的乌克兰小伙坠入爱河,却不料被父亲以十亩地、两头猪、一头牛(在母亲无奈的眼神中,不得不再增加一匹马)的条件将其许配给了一个波兰鳏夫……过生了鸡毛蒜皮的生活。这一切在旧时的农村,再平常不过。
直到二战爆发……进入了混乱时代。
苏联军队进驻村庄,开始流放波兰人,Zosia一家被抓。乌克兰初恋情人用偷来的伏特加换回了Zosia,不料自己却被军官以盗窃罪枪杀在雪地里。Zosia便独自支撑起了家庭和小农场。
德军反扑,占领村庄,鳏夫被放回。德军开始肆意屠杀犹太人……
二战带来的这些恶果,我们还是比较熟悉。直到乌克兰起义军成立,乌克兰极端民族主义抬头,才让我真正的感到不寒而栗。昔日的邻居,婚礼上开玩笑的朋友,在民族主义的煽动下,变成了恶魔……乌克兰人开始疯狂的屠杀波兰人,割头、剥皮、挖眼睛,将小孩用草垛包裹起来活活焚烧……顿时间,小村变成了人间地狱。
影片中,有一幕屠村时,一群乌克兰村民抓住一个波兰小伙,波兰小伙发现了自己昔日的熟人。
——“(在婚礼的游戏上)你用连枷打掉了我的牙齿,还记得吗?”
——“别跟我套近乎!”
最终波兰小伙惨死在熟人的农具之下。
Zosia带着仅剩的小儿子逃到了姐姐家(姐姐嫁了乌克兰人),在目睹了姐姐被波兰邻居砍头的瞬间之后,Zosia带着儿子走上了无尽的不能称之为逃亡的路,因为这里每一寸土地都是地狱,最终Zosia也终于离开了这片肮脏之地,在天堂与乌克兰情人团聚。
极端民族主义也好,民粹主义也好究竟是为什么有这么大的“蛊惑性”,到现在依然如此,实际上可以从两点出发:
一、抽象的概念
尤瓦尔·赫拉利的《人类简史》中讲到人类祖先智人第二次从非洲出击,取得了前所未有的成就,因为智人的认知能力有了革命性的发展,即出现了新的思维和沟通方式——讲故事,这就是人类至今采用的凝聚群体的组织方式,编造一个概念来维护自身利益或者“概念”本身。
不管是自由人/奴隶、白人/黑人、富人/穷人,都只是虚构的想象所构建出来的。然而历史的铁则告诉我们,每一种由想象构建出来的秩序,都绝不会承认自己出于想象和虚构,而会大谈自己是自然、必然的结果。
二、群体意识
一直不太能理解群体到底是怎样一种存在?在民族主义的煽动之前,就可以激发出人类内心深处兽性的一面,将魔爪伸向自己和睦相处多年的亲人、邻居和朋友。不仅仅是杀害,而是采用了极其惨绝人寰的手段去折磨和羞辱致死。
这些种种表现,正是印证了古斯塔沃·勒庞在其《乌合之众》中所说:
这些人不只是纯粹的野蛮粗俗的个体,是狂热的宗教教徒,他们对宗教的极端狂热和崇拜是他们的智力水平处于最初的原始状态。
勒庞引出一个概念:集体幻觉的机制——他认为群体中的某个人对真相的第一次歪曲,是传染性暗示过程的起点。在暗示和相互传染的推动下,一个人编造的奇迹立刻就会被所有人接收。
值得注意的是,Zosia有几次都是在躲藏中被某个乌克兰村民发现时,后者都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Zosia从而躲过了一截。正如勒庞所说:
人在群体中时,个体的自觉性会消失,群体受无意识支配,这里的无意识并非没有意识,而是人被原始冲动和本能支配。
可能那一瞬间,脱离群体的个体,突然失去“力量”,回归到人的本性。
1943-1945年间,在东波兰的乌克兰民族攻击波兰民族的骚乱中,大约有8-10万波兰人,1-1.5万乌克兰人惨遭血腥屠杀。
片名《Wołyń》,又名《Hatred》,译作《憎恨》,个体与个体之间毫无根据的憎恨,仅仅是因为包裹这民族主义。要知道,侩子手可能不完全是处于战争状态的军人,而就是暴露兽性的普通民众,包括妇孺,拿起平时干活的农具就变成了屠夫。同为斯拉夫民族的波兰人和乌克兰人,仅仅在构建的虚幻概念的左右下,将故土变得生灵涂炭,果然是战斗民族。
人类史上种族也好、文明也好,在融合或者碰撞过程中,难免会带来血腥的冲突,这不是仅存于蛮荒时代,而是人类基因中就深深打下的烙印。再想象难民问题,倒抽一口冷气。政客们圣母的表现,终会因此而付出一定的代价。
引一段完颜穆尔登格(来自豆瓣)中的文字,其中引述了维基百科对于发生在加利西亚地区的无差别大屠杀:
瓦莱尼亚与东加利西亚波兰人大屠杀是乌克兰民族主义者组织(革命派)的军事组织——乌克兰起义军在纳粹占领下的瓦莱尼亚发动的种族清洗行动,始于一九四三年三月并于一九四四年末结束。该组织试图在苏德战争的乱局中,用暴力手段让乌克兰得到独立地位。大屠杀在一九四三年七月至八月,也就是乌克兰起义军指挥官迪米特罗·克里亚赫基辅斯基命令将所有十六岁至六十岁的波兰男性人口杀戮后达到巅峰。尽管命令杀害的是壮年波兰男子,但是主要的受害者为波兰族妇孺。大屠杀导致瓦莱尼亚四至六万波兰人死亡,而在东加利西亚这个数字大约是两万五千至四万。
乌克兰民族主义者组织(革命派)在一九四三年三月举行第二次全体代表大会,会议确定了目标为从未来的乌克兰国的领土中清洗所有的非乌克兰裔居民。实际上,乌克兰民族主义者组织(激进派)的活动并没有限制在清洗波兰族平民的范围之内,他们还希望清除所有在该地区的所有持久性的波兰居民曾经存在的痕迹。一九四四年一份乌克兰起义军的命令宣称:“要清除所有与波兰人有关的痕迹。毁坏所有天主教堂和其他波兰礼拜堂的墙壁。摧毁果园和庭院里面的树从而使当地没有任何人生活的迹象。……要注意一点事实,当这片土地上有任何与波兰有关的东西存在,波兰人就有借口重新占有这片土地。